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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文拾起那枚金令,乖乖放进抽屉里,柳冬笑了笑,转身出屋。
巳时初,廊檐下传来小丫鬟的话,是很明目张胆的高声:“给万岁爷请安!”
虞幼文听到报信,蓦地坐直身子,疼得轻轻抽气。
他收好柳冬给的药,又抽了椅子上的毛毯,扔到小衣架上,才挪到帘边跪下。
“文鸢呐!”虞景纯风风火火进屋,扶他起身,“听说你病了,是哪不舒服?”
他没换常服,一身明黄龙袍,应是才结束早朝赶来的。
“微臣无碍,”虞幼文抽回手,想说暴瘖之症刺他两句,见后面跟着御医,只能打消这想法,“只是累了。”
虞景纯垂眸盯住他,总觉得虞幼文今日格外浓艳,眼尾撩着淡淡绯红,在斜入的朦胧光晕中,媚致横流,叫人挪不开眼。
虞幼文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前,这寂静格外沉重,像扼在喉间的手。
许久,虞景纯才出声:“哦。”
他对御医招了招手:“你身子弱,让他请个脉,也好让朕安心。”
虞幼文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指微蜷,他看过不少杂书,医书中有记载。
若阳精泻多了,从脉象就能看出来。
“微臣无恙,陛下不必担忧,”他抬头看虞景纯,笑着说,“才下朝么,可有用过早膳?”
这笑意不达眼底,是糊弄人的,虞景纯天天跟那帮狡猾文官打交道,也练出了眼力。
可虞幼文这笑意清浅的样子,他太久没看到。
“没呢,得知你生病,朕就急着出来见你,偏几位阁臣烦人得很,一直说个没完。”
他让御医退下,踌躇须臾,牵住虞幼文的手,往窗边软榻走。
这手极为好看,手指细长,虽有几处被笔杆磨出的薄茧,却更能引人心驰荡漾。
虞幼文讨厌他摸手,才要抽出,就听他道:
“辽东有战事,朕要御驾亲征。”
虞幼文大惊:“此事……”
“此事已定,”虞景纯把人说呆住,明目张胆地揉着掌心柔夷,“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这么晚才出宫见你。”
他轻笑着,牵他坐在榻沿。
正是夏热,软榻铺了竹席,又凉又硬。
虞幼文扶着凭几借力,在疼痛中回过神:“纵然陛下能劝服阁臣,太上皇也不会同意。”
虞景纯梨涡微露,偏没什么笑意:“朕在宫里,也并非什么都没做,父皇现在管不了朕。”
话落,他面上有些愧疚:“父皇可能是除了皇长……景曜哥哥,唯一待朕好的人了。”
虞景纯眉眼间的纯稚之色淡去不少,多了些凌厉,与往日气韵截然不同。
此时微露伤怀之色,愈发令人心生惆怅,虞幼文缓缓地,回握他的手:
“陛下若愿意,微臣可像从前那样,一直待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