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娅轻轻地蹙起好看的眉头,她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悦。
她以为玛丽娜是当着她的面在与公爵调情,殿下心里难免不会醋海生波!
“继续接近,升公爵府铁十字旗,下尾桅三角帆和所有外挂,航速控制在8节以下!”布莱尔船长大声命令道。
“升公爵府铁十字旗,升海军军旗,下尾桅三角帆,下外挂,保持航速,发讯号给*舰队,要求接近!”
船尾甲板上的下级军官们,忙着从固定在尾弦上的格子柜里取出一条条已经被卷好的信号旗,这些信号旗所放置的格子下方,都用油漆写有信号标识,便于查找。展开的信号旗足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上面的颜色最多只有三种,不过却表示着不同的意思。
不一会儿,三面信号旗被升了起来,这些外行看起来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海军通讯兵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文字信号。按照排列和固定的顺序,对方舰队的士兵读懂了该讯号的含义,“请求,向你方,靠拢。”
大概25沙漏时之后,“好望风”号收到了*舰队的回讯,几面旗帜非常亮眼地在旗舰上升起了,“同意靠拢,接近时保持1节低速。”
从近处看到这支*舰队,令船员们感觉到无比地兴奋。这些大家伙们非常威武,船头不像欧洲船一样尖细狭长,他们的船头方方正正,并且奇异地向上翘起,这些船的重心位似乎都很高,但却感觉不到它们有航速方面的问题。从正面看才能发现,这些船只的长宽比很小,船体受力均匀。巨大的龙骨从船身正中往水面下穿过,那些最大的船上,四爪的大锚狰狞地挂在艏艉,每一个都要超过公爵旗舰“维多利亚”号的配置。
除了外围的几艘*式大船悬挂着公国海军的标识旗,其余上百只船的庞大船队上,统统悬挂的都是没见过的你怪兽旗帜不过塞拉弗却是一眼认出那是大明国金色腾龙大旗,还有一面却是大明帝国海军的北斗七星军旗!
这些船只上全部都带着海上的长途跋涉后所留下的累累伤痕,所有的船帆都打着密密麻麻的补丁,有些还残留着撕裂的孔洞;这些船只非常讲究队形,一眼望不到头的舰船,存在着某种明显的运行规律,也许这就是帝国海军最喜欢用的“飞燕阵”。
“好望风”号往“盛世正德”号靠拢过去的时候,两只差不多有己方一半大小的30人大桨船一前一后飞速地往这里靠来。只见徐清卿在其中一条船的船头上跳跃着,挥舞着手臂,兴奋地大喊,“干爹,干妈”
索尼娅不禁掩嘴笑了起来,“真是我们的小公主!”
不多时,已经得知公爵阁下就在船上的大明远洋舰队指挥官们,加上护航的大明特派舰队的主官戚蓝船长等人,一起乘坐小艇赶到“好望风”号上拜见塞拉弗。
徐清卿正坐在塞拉弗的腿上撒娇,“干爹呀,你上次答应我的!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一支舰队了啦!”
塞拉弗看了看各自掩嘴偷乐的女人们,脸上带着戏谑调侃的笑容,“你连一艘船都管不好,还想统率舰队?”
“谁说人家管不好啦?”徐清卿跳了起来,嘟着嘴,“人家在训练的时候可认真啦,戚姐都说我船长当得有模有样,完全胜任一支舰队的指挥任务呢!”
“哦,有这么说吗,那我得问问她。”塞拉弗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怪重的,快下去吧,和索尼娅、埃莲娜说说话,她们很想你,还有玛丽娜女王。他们还等着我召见呢,我办完公事再来和你讲。”
“好吧,干爹。”徐清卿听话地点点头,跳下他的膝头,又开心地一蹦一跳着跑向索尼娅,和后者抱个满怀,“干妈!”
索尼娅开心得都不知如何是好,在徐清卿脸上亲吻不停,“我的宝贝,我可想你了,你怎么像是瘦了一圈?下巴上都没肉了……”
几个女人和墨西哥女王的随侍们在公爵的示意下退开,甲板上马上有两名公爵卫队的士兵左右站了过来,他们身披金属礼铠,手执长矛,威风凛凛。
“臣等,叩见武定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距离塞拉弗还有十步的距离,一大群身穿大明文武官服的家伙便统统跪倒在甲板上,他们的见礼方式十分肃穆而郑重,让甲板上还在下锚的几个欧洲水手都看得呆住。
“免礼,平身。”
“谢王爷!”
塞拉弗一眼就瞧见这群官员中的戚蓝,她杏眼柳眉,原本是一副佼好的女儿态,不过穿着盔甲却显得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戚蓝。”
“末将在!”
“你来说,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船只到达公国?距离我们规定的第二次军士轮换的日子不是还差好几个月吗?”
“禀王爷,汪总兵他们是奉刘贵妃之命,提前从日本出发而来的,在海上已经漂泊了四个多月。据说史阁部主掌商业局以来,贸易数字激增,至年半已逾四千万两!故海军都督府亦加快造舰步伐,年初便备齐了王爷要求的百艘大舰,并有一只宝船将要下水。然因圣命之故,诸事毕、即东来,不及编入总兵舰队之中,望乞王爷恕罪!”
塞拉弗摆了摆手。那名官服的补丁上绣着狮子的总兵见他的眼神瞥了过来,立刻振衣跪倒,“臣,钦差委派东洋总兵官、海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指挥汪鋐,见过武定王!”
“你就是汪鋐?抬起头来!”塞拉弗仔细地看了看此人,这已经是个知天命年的老家伙了,头发胡须略有杂白,脸上皱纹道道,看得出风吹日晒的痕迹,的确像惯于海事的人物,“上次你在茜草湾击败葡萄牙人,活捉他们印度总督委派的舰队司令西芒·德·安德拉德,立下大功!不过你急着回南京上任,我们因此而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
“臣些许微力,惭愧,惭愧!”
“起来吧,来,给汪大人看坐!”
汪鋐谢过之后,在侍丛端来搁在主座侧首的椅子上小心地坐了,随后微微一笑,“臣得见王爷天颜,亦是感沛五内,兴不自禁,与殿下左右天下之力相比,臣等所得足以称渺。”
“你不用这么贬低自己,我又不会怪罪你立功多嘛!”塞拉弗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良女最近怎么样了?”
汪鋐微微一怔,随即才从一头雾水中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良女”正是大明国贵妃娘娘刘氏。微微出了身汗,连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举,递了上去,“有谕,着王爷亲自过目。”
塞拉弗迫不及待地拿来拆过看了,他的表情慢慢变得非常复杂,有时高兴,有时悲伤,有时憧憬,有时追悔。他的手有些发抖,以致于信纸都发出瑟瑟的振动声,看完了信中内容,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将信纸重新折好,塞进厚厚的火漆信封里,随后,他把这封信郑重地放在了自己上衣的大口袋里,扣上一颗铜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