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的波涛不安地翻滚着,不对称的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往舰队吹来,隐隐地竟然有30-40英里的速度,刮得人脸生疼。
乌云笼罩下来的时候,简直像撒旦伸出的魔爪,那么高速地弥漫开来,压低再压低,随即吞噬了天边最后一线光明。
所有人都略带不安表情地低声向圣父、耶酥**、圣母玛丽娅、太阳神、海神或一切信仰的神祗做着虔诚的祈祷。
塞拉弗皱着眉头,独立于艏楼上,这里的暴风形态一点都不像大西洋里的那么温和,用船只围成圈子,形成一个圆形整体的办法,在这里好象已经不济事了,强风好象随时能够冲垮一切,更别说跟随它而来的滔天巨浪。
远处海面腾起的黑雾,让人觉得既迷离而震悸,一股死寂般的静谧突然地出现在舰队的周围,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短暂地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卟嗵、卟嗵,那种感觉就像空气突然被一种怪力抽光了似的,竟连风声都异样地暂停了!
然而,这种怪异的死寂感只不过持续了一瞬,随后便是扑天盖地的,仿佛从任何方向吹来的狂风在耳边肆虐起来,风帆鼓涨撕裂的噗嗦声、横桁与桅杆碰撞的啪哒声、惊涛拍打船体碰碰的沉闷巨响,所有密密麻麻的绳索都在剧烈的风中发出震动而颤抖的高频音,一时简直让人要立刻捂住耳朵才好。
忽然,船员们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般纷纷失声大叫起来!
“龙卷风!”
塞拉弗倒抽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栏杆,两眼凝视着前方,流露出紧张而又坚定的表情。
狂风从压得极低的黑色云层中咆哮而出,紧接着就是一道数百米高、一两百米宽的巨型水柱霍然飞起,卷向天空,这道仿佛固体般静止的浪头,如同被一个盘古般巨人举在手中,在深海中来回搅动!狂风怒号、波涛翻滚,飞砂走石,海中无数珊瑚岛礁就被带得无影无踪,更别说高空中卷动的木石、鱼虾和不知何时葬身海底的船只被抛举之后,给人带来的那种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灯号,紧急收帆,舰队迎风面前进,如不能保证迎风前进,则以船头下抛锚缆,随后割断缆绳弃锚漂流就可以了!大船在前,小船并列在后,如遇倾覆,相互救援!”塞拉弗是第一次对整支编队发出了如此超长的命令,事态看起来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风越来越大,以勇敢、强悍著称的卡恩船长,也必须压低*,双手抓住栏杆方能在甲板上行进了。
高急滔天的大浪一个接着一个,像黑色的小山般扑来,顺着甲板从前往后冲去,来不及做好准备的水手便会在短暂的嘶叫声后失去了音讯,遇到这种情况,独眼龙只能闭上眼睛在*前简单地划个十字,祈祷对方的灵魂能升上天堂。
体型胖硕的希达几次想把塞拉弗公爵阁下劝回舱室,他甚至在风暴中向阁下跪倒苦求,不过顽固的家伙始终不肯松口,他甚至命令卫兵把这个胖子架走,关到禁闭室去。
琼佩斯立刻接任了卫队长的职务,他带领二十个人沿公爵身边筑起人墙,并且动用超过200英尺的粗大绳索,把这里变成了风浪不可战胜之处。塞拉弗对此熟视无睹,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大浪一个接着一个地刮来,并且越来越高,频率越来越快。
大约仅过了15沙漏时之后,便有人艰难地送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公爵阁下,‘豪情者’号发来信息,请求退出编队,他们的船身出现大面积渗水,已经紧急关闭了四个密封舱。”
“灯号:‘豪情者’号,立即抛弃货舱内除淡水外所有物资,全舰上下应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绝不允许轻言放弃!”
信息很快发出,不难想像全舰队的成员在传阅这条信息时咂摸出的滋味,尤其是“豪情者”号上下,几乎所有的水手都下到底部各处漏水的舱室,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在齐腰深的黑暗舱室中奋力拼搏,他们脱掉自己的衣服、长裤,用*去堵塞舱体的裂口,直到海水渐渐浸没了口鼻,他们才在同伴拼命的嘶吼与救援下,迟缓地被拖拽出来……
在“豪情者”号发来危险信息后不久,“贡扎加二世侯爵”号也出现了严重的侧倾,乔治船长带领水手拼命地将货舱中所有物品往侧倾较轻的一面堆放,随即带头潜入底舱塞漏、排水。
好在列奥纳多伯爵在舰队出发前往亚洲之前,和研究院的相关人员开发出了用橡胶管、皮塞、和多支铁橇棍组成的人力泵,这种东西有粗大的泵体,在人力集中的条件下,两沙漏时就可以抽干足足10003的水池,实在是与塞拉弗发明的水密舱相辅相成,属于不可或缺的舰队必备物品。
“灯号:再重申一遍,‘豪情者’号、‘贡扎加二世侯爵’号必须立刻采用抛弃物资换取时间的办法,稳住情况,尽量减小人员损失,只要等到风浪较小,舰队马上就可以实施救援!”
“公爵阁下,左弦下一号、五号舱出现渗水,已经派人下舱排水堵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