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弓着身垂首小碎步跨入殿中:
“娘娘,陛下派人传话,说是一会儿议完事他就来。”
“知道了。”郑云岚对着铜镜整了整口脂,“给陛下炖的参汤好了吗?”
“在灶上温着呢,娘娘放心。”
“去吧。再让小厨房做些易消化的吃食,陛下今日晚膳用得少,保不齐一会回来会饿,备着总错不了。”
“哎哟我的娘娘,您可太体贴了,难怪陛下宠爱娘娘呢。”
福公公眯着眼笑,数算着这些日子,官家除了宸妃,从未翻过后宫其他嫔妃的牌子。
谁不爱花容月貌、善解人意又体贴周全的美人呢,官家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满宫城内的太监、宫女都羡慕雎鸠宫当差的,赏赐如流水不说,一应好的、时鲜的都是头一个往这里送的。
雎鸠宫不要的,才轮得到别宫的娘娘。
“天子也不是铁打的,官家日夜操劳国事着实辛苦,我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郑云岚对镜卸下了珠钗,一袭黑丝如瀑布滑落,让白日浓艳端庄的她又平添一丝清丽,韵味独特。
她四肢修长,形态优美。该饱满的地方亭亭玉立,该纤瘦的地方又盈盈一握,皓腕纤柔,十指细白、纤纤如葱,甲床莹润泛着粉红的光泽,举手投足间,慵懒又雍容华贵,像一朵绽放正艳的牡丹。
一袭明黄龙袍的夏昭帝在踏入寝殿的那刻,都看痴了。
“岚儿,等急了吧?”
郑云岚闻声,回眸一笑,温柔而缱绻地迎了上去,神情如兔儿一般雀跃、娇羞:“陛下,您回来了。”
夏昭帝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弛了下来,戾气消散了大半:
“岚儿,下回可不许等我了。你若疲了就先睡。这冬日寒露重,你可要仔细身子,别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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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郎~”郑云岚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轻甩拉着夏昭帝的衣袖,“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你抱着我,总是睡不好的。”
夏昭帝的心都化了,这软绵绵的话和着那一双含情眼,再有天大的烦恼都转眼烟消云散。
他一把打横抱起了郑云岚,去了卧榻:“抱着,朕这不就来抱你了。”
“瞧你疲惫的样,定是那些大臣又因为我的事惹你心烦了吧?”
纤指轻揉着夏昭帝的眉心,眼里是浓厚的关切。
“同你无关。”夏昭帝和着衣同她半躺在龙榻上,抚摸她的发丝:
“胥国这帮蛮夷,破坏了两国和平的约定,夜袭我军军营。边境又要开战了。”
他眼眸转深,看着怀里的人:
“谨之当夜也在三营,夜袭之后,失去了踪迹。郑程辉上折子请罪,他是你父亲当年的义子,你看,朕要不要罚他?”
“罚他作甚?战场刀剑无眼,郑帅忠义,他要顾全的是大局。”
郑云岚握紧夏昭帝的前襟,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若说不牵挂、不担忧,那都是骗人的。无论如何,他都是我怀胎十月掉下的一块肉。”
“裴佑,我现在还不能动他。”
夏昭帝没有说明原因,毕竟诏书之事他是私底下进行,瞒得就是郑云岚。
裴佑在诏书这件事上立了大功,关于郑云岚更是三缄其口,识趣得很。
这样的狗,日后他还用得上。
夏昭帝的脸背着烛火,有些黯淡。
郑云岚继续说道:“十年前在御花园,谨之见到我,认出了我。那时,我便知道,他恨我、恨裴佑。这一切都是命,我羞愧得想要自尽,是你救了我。”
“你若死了,我又怎能独活?”夏昭帝喑哑了声。
“当年你我本情投意合,可我爹只是个武将,太后老人家并不中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