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丫鬟叫道:“云雀,去春晖堂把老夫人请来,我们分说分说。”
裴炎亭一把抓住丫鬟的头发,将她拽翻在地上:“不许去!”
“贱人,走着瞧!明日病秧子醒不过来,你就得陪葬!”
桑晚提着剑,亦步亦趋将他赶出房门:
“我与世子情比金坚,生同衾、死同穴!我看你死,他都不会死!滚!”
裴炎亭气得跺脚,跌跌撞撞地被下人搀扶出了昭云院。
桑晚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握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云雀,你可受伤?”
她放下剑,将丫鬟扶了起来。
“桑姑娘,我没事。”
云雀捏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桑晚见她眉头微蹙,忍不住追问:
“你怎么了?”
云雀咬唇思忖半晌,横下心直言:
“你快逃吧。刚刚我在外头瞧见他们从角门抬棺材进府了!”
棺材……难道……
她再一次看向床榻上的裴谨之,红烛微曳,他的脸却毫无一丝血色,似乎还从白转青,甚至连呼吸似乎也停滞了。
桑晚心一紧,有些乱。
“谢谢你,云雀。让我想想。”
云雀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房门外:
“桑姑娘,咱们做奴婢的,命虽比不得贵人,可总还是想活的。我同你一样,家中有卧病的老母,所以,我不会害你的。你若下定了决心,我给你打掩护。”
一番话说得桑晚眼一红。
她死死抿着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云雀见她没有吭声,叹了口气,默默地关上了门。
桑晚坐在房内的圆桌旁,陷入了沉思。
是去,还是留?
今夜她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可裴谨之又救了她。若此时她弃之不顾,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桑晚叹了口气,拎起承影剑一步一步走向裴谨之。红绡帐、绮罗床,鸳鸯被下却躺着一个孤零零的他。
桑晚坐在床头,幽幽地道:
“你说我爹是匪,是贼寇,可他从小教我,人生在世义字当先,宁学桃园、不学瓦岗。今夜你本可以不来的,可你来了。这是你的义。你如此对我,我更不能弃你而去。否则,我爹在天上也会骂我的。”
她抽出承影剑,解开裴谨之的衣裳:“世子爷,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