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连累了她。”
青禾收起药箱,递了一个小瓷瓶给她:
“这是剩余的药,都给你吧。这几日记得伤口莫要碰水。”
“好。”桑晚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恕我不能起身给姐姐道谢。”
“躺着吧,别乱动。咱们在这府里头还有机会见面,来日方长。”
“姐姐在国公府多少年了?”
她岁数应有二十多,发髻还是少女样式,看来没有嫁人。
“我是跟着师父来的,他是府中资历最老的府医,在这府里都有十多年了,我跟来的时候也就你这般大。”
青禾性子清冷,一心都放在钻研医书上,独来独往;今日见桑晚懂药材,有些惺惺相惜,多说了两句。
“姐姐好厉害,我从前也幻想过,我若是能做女大夫就好了。”
她七岁入天生堂药材铺,闻着药草味长大,但女子学医的太少了,程大夫觉得她聪慧,想教她一些皮毛,但程娘子不同意,非说是怕将她教坏了。
其实是怕桑晚学了医之后不服管教。
毕竟杂工小厮给的工钱不多,但学徒可不一样,学会了能给人看诊,岂不是要抢天生堂的生意?
桑晚倒是不强求,她能领月钱买药给娘已经知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的。
“桑姑娘若是有兴趣,空闲时可以来府上百草堂寻我。只是医学浩茫,我也是略懂皮毛罢了,你我二人可切磋一二。”
桑晚眼睛都亮了,“姐姐肯教我?”
青禾掩鼻浅笑,“谈不上教,与妹妹投缘,有个说话的伴儿解解闷。”
“好啊,我一定来。”桑晚开心坏了。
“好好休息吧,这府里头规矩大,日后多小心。”
桑晚颓丧地趴在床上:“是我害了春香,我不知道这劳什子府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妹妹,世家清规戒律多,日后记得,多看少说。在这里,保住性命才是首要的。人心多变,人人披着一张皮,可这张皮底下,还有多少张皮,你又如何能知晓?”
桑晚一怔,竟没想到只第一面,青禾便对自己掏心掏肺说了这番体己话。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青禾只是一笑,背起药箱往外走:
“世上哪有纯粹的好人和坏人,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桑晚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有股浓浓的哀伤涌上心头。
人生不易,她从记事开始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