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外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听得见各种喧闹的声音,相比之下,里边儿的新房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林绯叶盖着喜帕,在绣着龙凤呈祥的床帷之中坐得端正,按照前世的经验来说,她还需要等到宴会结束。
等了一会,头上那精致繁复的头饰就压得林绯叶脖子疼,她本来想开口让绿衣给自己取下来,可是转念一下,绿衣那么规矩的人,肯定又害怕犯了什么忌讳,不肯帮忙,想说的话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林绯叶实在挺不住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绿衣,我可不可以把头上的头饰拿下来,这个压得我头疼,还要等那么久,我脖子会断掉的!”
“不行啊,小姐,您的喜帕得让姑爷来揭!”果然,一听林绯叶要取头饰,绿衣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她。
林绯叶郁闷的闭上了眼,又睁开,循循善诱:“等会儿我们再盖上去就是了!”
几经考虑,绿衣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好吧,一定得盖上去!奴婢这就来帮您取!”
林绯叶哪里等得了,伸手一把就扯掉了了喜帕,绿衣也上前帮着她取掉那沉重的凤冠。
顶着终于轻松了的脑袋,林绯叶抬眼便看见了站在一旁,笑盈盈的清漪。
清漪应该是过来帮忙的,她也注意到了林绯叶的目光,笑着点头示意,正巧,有人敲门,她走过去,说了些什么,端进来一碗东西,走近了一看,是一碗面条。
从一大早忙到现在,林绯叶已经一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已经饿得没有了感觉,只听到清漪道:
“王妃,我看您应该会等很久,特意差人去厨房做了碗面条过来,你还是吃一点儿垫一垫吧。”
摄政王府的手艺很不错,林绯叶三下五除二的,便解决了一碗面条,等到吃完了,才意识到这里刚才应当慢点吃,让人看见摄政王妃这幅吃相,还说什么管理家务啊。
懊悔的同时,林绯叶满脑袋都是清漪。
林绯叶知道清漪是段傲阳的通房丫头,但是在府里没什么地位,连个侧妃小妾的不是,一直屈居婢位,一想到她今晚在这边伺候,林绯叶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斟酌了一下,还是喊住了她:“清漪。”
端着碗筷准备拿到膳房去的清漪转身,脸上是淡淡的笑:“王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总归是段傲阳的女人,林绯叶莫名就觉得尴尬,也是一笑,解释道:“你今天在这里伺候一天了,晚上好好休息吧,我身边有绿衣就足够了。”说着,还看了看绿衣示意她赶紧说两句。
绿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绯叶要将清漪支出去,但是还是条件反射的直点头,道:“是啊,我照顾王妃就够了!”
清漪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也知道其中缘由,原本还担心着,林绯叶世家来的大小姐,成了王妃,说不定不会放过自己,会变着法儿的为难,现在看来,似乎是很随和温柔的人呢,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笑着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谢王妃关心。”说着,走出了房门,动作温柔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林绯叶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新房布置得很是认真,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尽显喜气。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走廊外才有脚步声传来,林绯叶手忙脚乱的盖上了喜帕,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等待自己的新郎。
木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进,绿衣和侍女们告了退,走出去关好房门,守在门边。
段傲阳是真的有些醉了,尽管他酒量很好,但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是个该醉的日子,而现在,他要去看看他的女人了。
林绯叶一直紧张的掰这自己的手指,直到自己身侧的床褥向下凹陷了下去,一身穿大红色喜袍之人便已坐在了身旁,她嗅到淡淡的酒味,想来段傲阳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也就坐在那里没有动。
段傲阳拿着称杆,挑开了喜帕,林绯叶微微抬头,一笑,段傲阳便愣住了,平日里林绯叶总是不施粉黛的,可是今日,打扮过的她似乎格外惊艳,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着,酒劲上来了,不知不觉的便倒了下去。
林绯叶一时情急,伸手扶住了段傲阳,看他似乎醉得很厉害,可嘴角还带笑。
段傲阳这一压,林绯叶便怎么也动不了了,只能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总不能让外面守着的人进来把他搬走吧?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段傲阳突然拉过了她的手,紧接着手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手腕上多出了一只翠绿色的玉镯,上好的成色,精致的雕工,不正是薛氏给她的那一只吗?
林绯叶不可置信的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眼睛里写满了惊讶,抬头已经说不出话来:“这镯子……”
段傲阳已经睁开了眼睛,笑得温柔:“嗯,是你的那一只,看你好像很喜欢,特意找回来的。”
她犹记得,当时在庄子上,山穷水尽,她没有办法,不得已将这只镯子用去贿赂了段长明。
庄子上的事情了结以后,她还特意去找了段长明,问镯子的去向,段长明说当给当铺换了钱,可当她找到当铺时,老板却是让人高价给赎走了,不曾想,那人居然是段傲阳!
林绯叶向来很珍惜那个镯子,若不是没有办法,她怎么也不会拿出那个镯子,为此,她还自责了好一阵子,如今这镯子兜兜转转,经了段傲阳的手,有回到了她的手中。林绯叶心中满是感动。
她婆娑着镯子,抬手给了段傲阳一个拥抱,鼻音厚重道:“真的,谢谢你。”
林绯叶难得主动,段傲阳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他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把林绯叶揽入怀中,宠溺道:“谢什么,你喜欢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