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乐队,听见乐队这俩字儿,我就烦。这种东西,怎么也能上今晚的音乐厅?”贺兰山在陈丽娜耳边大声说。
吉它,鼓点,一阵喧哗过后,却是一阵舒缓的钢琴声,紧接着,灯亮了,聂卫国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袍,那件袍子的华丽程度,真的叫人叹为观止。
大屏幕里,陈丽娜觉得上面的饰品,应该是纯银做的,因为特别特别的,有质感。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他确实是在用一种非常粗砾,沙哑而又深沉的嗓音,在重新演绎这首歌。
那种真挚,那种发自于灵魂的呼唤,它超乐了任何一种花式的唱法,它就像是灵魂的呐喊。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留下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缭缭炊烟,小小村落,心中一道辙。”
这声音比聂卫国的像对要尖锐一点,但也非常的清流,纯净,这是李明成的。
顿时钢琴一阵疾奏,俩年青人一起出现在台前了:“我最亲爱的祖国,我永远记忆着你的心窝……”
贺兰山要不是陈丽娜肘着,就从椅子上溜下去了:“那个,那个是明成?”
天杀的,他说自己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居然堂而皇之的,登上了这么重要的舞台。
而且,他和聂卫国两个,居然用一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方式,在演绎一首大众耳熟能详的歌。
“丽娜,这可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色彩,声音,五光十色的斑斓,那是草原,那是雪山,那是我所爱的你,鼓点,音乐……我爱的你,雪山一样纯净的你。”突然,歌又变了,这是一首新歌,节奏非常的明快,一瞬间,把音乐会现场所有的人,都从刚才冗长缓慢的音乐里给拉了出来。
总共十分钟,最后一首歌,陈丽娜仿佛记得听二蛋唱过。
唱的是基地的沙枣树,还有考了八分的他和五分的陈甜甜,其实很简单的一首歌,但是节奏不慢不快,朗朗上口,诉说的,是石油基地的美好生活,和孩子们单单的岁月。
确实,相比于很多愤世嫉俗,一张嘴就是在操社会的摇滚乐来说,这种积极向上,单纯美好的音乐,它是摇滚,它又不是摇滚,它温暖,向上而又正义。
也不知道坐在前面的聂工是个什么心情。
看俩孩子表演完退了场,陈丽娜留心听呢,几乎是一瞬而起的掌声,不是形式主义的一闪而过,这热烈的掌声,至少延续了三十秒,主持人上台之后,顿了有好几秒钟,才能重新开口讲话。
“这意思是,观众都爱听明成和卫国唱的歌?”贺兰山还有点儿不信。
好吧,她也觉得俩孩子唱的挺好的,但她怕那是一种错觉。
当然,她依旧鄙视摇滚。
陈丽娜悄声说:“唱的非常好。”
“但是你知道吗,搞摇滚的圈子可乱着呢,吸毒的,睡姑娘的,哎呀,喝酒的,甭提了,我多看一眼我都恶心,真的。”贺兰山凑在陈丽娜耳边,蛮横的霸占了她的耳朵:“我不是怕李明成丢我的人,我是怕他再唱两年,混野了,学坏了,吸毒了喝酒了赌博了,我的小冰和我的涵涵怎么办?”
陈丽娜顿了半天,说:“卫国不会,李明成就不会,而我敢笃定的是,卫国不会。”
“你家卫国傻着呢,你看他除了在台上跟那发颠似的,下了台,像个正常孩子吗,他连话都说不体面,总叫人骗。”贺兰山说。
陈丽娜这下忍不住了:“那不叫傻,也不叫不体面,那叫质朴,他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你明白吗,别人搞音乐是为了挣钱,他不是,他是因为热爱,就凭着那份热爱,他也不会去吸毒,去赌博喝酒,我儿子在英国五年都过来了,那是什么样的花花世界,北京跟英国比,算得了什么,真是。”
有多少人相信聂卫国压根就不会红,就有多少人相信,聂卫国红了就会变坏。
但陈丽娜不觉得。
他从小到大,没有缺过钱,所以不爱钱。
他坚持自己的热爱,只要想做,就一定会到达目的,不管其过程中,有多少的艰难险阻。
陈丽娜想来想去,聂卫国像谁呢。
哦,她想起来了。
自己前世曾经看过一个电影,名字叫做《阿甘正传》,若说他像谁,那一定是,像阿甘正传里的那个,阿甘一样。
他是这个世界上极少的那种,纯净的,跟金子似的人。
“那,你说他们真的能火吗?”贺兰山仍然一脸的不相信:“虽然登了大雅之堂,但现在的摇滚,大多可不是他们这样儿的,我怕他们依旧火不了。我不要我女婿是个穷卖唱的。”
“明天再看吧。”陈丽娜说着,站起来鼓掌。
音乐会结束了,聂卫国会不会火,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