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诸位同胞们,值此新年之际,让我们干杯!敬昨日!昨日的努力,辛劳,汗水都已结出了硕果!”
恩斯特举起手中的酒杯,与玻璃墙外的众人遥遥一敬。维娜等人同样举杯回应。
“让我们干杯,敬今时!今时的欢笑,泪水与幸福都将分予我们彼此!”
喀兰贸易总部,居民区与酒店,图卡里姆使馆区,蔓珠院,恩希欧迪斯三人,赫德雷等萨卡兹,戴菲恩等特使,还有恩雅与雅儿同样举起了酒杯,为彼此碰了碰。
“让我们干杯,敬明天!明天的挑战,障碍与艰辛,我们终将跨越!然后,我们会再聚在一起,满饮这杯中之酒!”
“也敬每一个勇敢生活的,我们自己!”
恩斯特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此刻,谢拉格为他作陪。
第四百九十九章摸金校尉克丽斯腾狂踹鳏夫门
【档案记录:年份,未知。】
【原谅我无法为这份档案留下具体的时间记录,在经过数次的重启之后,我无法确定我对外界时间的判断是否依然准确。】
【四百七十六万四千六百七十三天,这个数字,理论上它应该是准确的。我们的造物坚不可摧,它们从被建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为度过漫长的岁月做足了准备。可事到如今,如果理论可信,那这些休眠仪也不会发生未知的意外。】
【所以,为了避免误导来者,我决定不为这份记录留下具体的时间信息。只记录它的内容。】
特里蒙,西北方向100公里,地下3000米。
冰冷死寂的墓地之中,保存者,守墓人,被预言家称为“这个宇宙中最后一个傻子”的机器,沉默的守望着已经步入永恒的平静的自己的同胞们。
他的智能与情感在数万年间受到了巨大的考验,数次的重启不仅数次摧毁了【保存者】的理智,也摧毁了这片石棺群中,他所珍视的一切。
经过反反复复的重启后,或许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但他的同胞们已经忘却了如何苏醒。
“原谅”是个奢侈的词语。当【保存者】在自己的数据库中留下道歉的字句时,他早已不确定,这颗星球上,这个宇宙之中,是否还能值得他去道歉的生命存在。
观察者,伐木工,终极黑暗,文明对那场浩劫的描述有许多,但恐怕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没有弄清那轻描淡写的毁灭了一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保存者】只能记录,特雷弗·弗里斯顿只能守望,他记录下这份档案,就是希冀着业已熄灭的文明的灯火,依然保留着一丝余烬与残渣。他们或许已经找不到自己,或许已经不在乎自己,但他这个失格的守卫,总得在彻底失控崩溃之前,尽到自己的最后一份力。
尤其是现在,即便渺茫,但在万年之后,他似乎的确窥到了一缕幻觉般的希望。
【来自天空的信号出现的时间很短暂,在那之后,我集中了整个静滞所所有还能派上用场的通讯仪器,去尝试监听与接收来自宇宙的信号。但直到今天,时间也已经过去近三个多月,我的监听一无所获。】
【但我已经习惯了失望,特雷弗·弗里斯顿是这个宇宙最坚韧的人,我相信,那不是幻觉,我也不会做梦,仿生机器人是不会梦到电子羊的。】
【无论天堂支点时隔千年是被谁再次启动了一瞬间,至少,那个人没有下达针对泰拉的灭绝令。存续的武器没有对准存续的对象本身,艾德在终末之际的决心在被人见证之后,也并未被人辜负。】
反复的强调自己的身份,反复的重复自己的名字,这是【保存者】如今维持自我的方式,是它的理智。而在记录档案中并不合规矩的揣度,一厢情愿的猜测,甚至抒发个人情感的“感激之情”,这些则是名为特喠雷弗·弗里斯顿的人类生而为人的那部分人性,是他的感情。
他是个何等情感充沛的人,在前文明那个已经高度个体化,肢体接触与语言交流已经变得无比稀少的年代,他依然像是一个复古者一般保持着自己的家庭关系,与自己的妻子,共同养育着自己的女儿。
【保存者】宛如星球般的瞳孔缓缓挪动,投向那片静默的石棺群中,某个平平无奇的角落上,紧接着,机械的巨眼像是被中子脉冲的尖端直接刺中一般,逃也似的将视线移开了那里。
【保存者】的程序已经无数次的告诉他,那座休眠仪中此刻仅有一团毫无生机,但也不会腐化的烂肉,但特雷弗·弗里斯顿依然不愿去直视那里。
再完美的机械和程序也会有未知的bug存在,同样,人的心底也总有最柔软的地方。
也许逃避的确是可耻的,但它也的确有用。
就当是,减少一下这摇摇欲坠的意识在情绪调控模块上的负担吧,数万年来,这个模块的崩溃频率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保存者】都不知道,是它在调控自己,还是自己在维修它。
【我会继续等待,保存者的使命或许已经结束了,但身为特雷弗·弗里斯顿,“人类”,只有彻底的死亡才能让我的使命终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
【本次档案,记录完毕。保存者——特雷弗·弗里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