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斯腾罕见的笑了笑,
“这是我的梦想。”
“如果不是恩斯特执意拦着我,站在你那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我。而那里现在站着的是你,也不是因为我把位置让给你了,而是我还没有确定这项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而你,就算你觉得无聊,你也得干。”
萨法尔撇了撇嘴,虽然铁皮头应该没有这个功能。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克丽斯腾便忽然再次开口:
“而且,萨法尔先生,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满不在乎吗?”
这问题仿佛一把利剑直刺入萨法尔的心中,让他那头盔中燃烧着的火焰都晃动了一下。
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克丽斯腾,眸中的火光摇曳,勾勒出这炎魔有些心虚的心情。
而他对上的,是克丽斯腾微微低下的头,与她嘴角那微扬的弧度。
她正低着头,核对着栏目表上的一项项内容,仿佛刚才那声质问只是她的随口一问,无心之举。这让萨法尔心中的慌乱略微减少了些许。
他回过头,转身,便要登上高塔,克丽斯腾也向前一步,按下了关闭舱门的按钮。
在隔离门合拢的最后一刻,克丽斯腾听到了那已经看不到的身影传来的最后一声回答:
“你说对了,小女孩。”
“。。。。。。。呵呵。”
克丽斯腾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操作台前,注视着监控屏幕上萨法尔的身影。
萨法尔的步伐格外的平稳,格外的坚定,甚至有逐渐加快的迹象。
克丽斯腾的问题的确直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他的确没有那么不在乎这场实验。他的确没有那么轻视这些先民后裔们大张旗鼓搞出来的计划,他也的确没有那么的固执,认为探索未知的行为毫无意义。
他是炎魔。
他有过很多名字,很多代称,很多绰号,萨法尔,遣罚氏族,王庭炎魔,护王之火,亦或者最广泛,最普遍的,提卡兹,与萨卡兹。
他已经不年轻了。
他经历过提卡兹时代的末期,他从小便听着提卡兹统治世界(卡兹戴尔)的传说长大,但又如每一位末代皇朝的子民一样,昔日的辉煌一去不返,与现今的悲惨遥相呼应,更是令人生出万般无奈与唏嘘。
他成长,在炎魔王庭中效力,成为炎魔之主亲卫队的一员,又在那场战役中护持着魔王直到身陨,自那以后,他浑浑噩噩了太长的时间。
时光会消磨一切,在这漫长到即便是萨卡兹也会化为飞灰的时间中,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提卡兹的时代已经远去了,萨卡兹的时代也没有到来,同胞们泯于战火硝烟之中,自甘堕落,分歧与隔阂就好像荆棘一般,不止横亘在萨卡兹与先民子裔之间,也横亘在萨卡兹与萨卡兹之间。
他在这个时代的复苏,对他来说,也许并非幸运,而是不幸。
他见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国家,陌生的人类,陌生的秩序,甚至是陌生的萨卡兹,他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人,他抚摸古旧的书页,却悲哀的发现,竟然连那些发黄的书页上,也已经找不到自己与朋友们的名字。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他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经没有载他的船。
可他不甘心啊!
“难道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吗?”
萨法尔扪心自问。
昔日的提卡兹人坐在法术构筑的高墙上,品味着脑浆与血液混合而成佳酿,自以为统治一切的卡兹戴尔帝国将会如魔王的传承一样,永世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