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他依然隐姓埋名独来独往,从死人墓中寻找典籍法器独自参悟,在洛阳定居下来,也自有他要做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自然不必对她多说。
宁昀笑了笑,只引开话题问她小仆怎么没在。
谢萦放下荷叶包,打了个哈欠:“去吃早饭了。”
外篇:人易老,梦难长7
她说此话时,宁昀以为小仆只是去街口买些食物。
然而那天直到日上三竿,小仆都没有回来,谢萦也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只坐在铜镜前,慢悠悠左瞧右瞧。
……这时宁昀才发现,她之前扮作男装,大概不是想隐藏身份,而是因为她真的不会梳头发。宁昀观察片刻,猜测她大概是想梳个双环云髻,只是怎么也梳不上去,最后索性双手把一头乌云似的长发拢起,松松插了支发簪。
换回女子装束后,她仍然不佩什么装饰,只着一身白绫袄和蓝色百花裙。短暂梳妆完毕,谢萦正襟危坐,在桌上放了一物,笑吟吟朝他推了过来。
宁昀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枚金珠。
从朱由柏墓里带出来的金饰被她熔了几件,虽然没有了巧夺天工的技艺,不过金子成色极好,还是十分值钱。
“这是作甚?”
“仔细想想,你说得也有道理,”谢萦笑嘻嘻道,“城里还在搜查,我若出去找客栈,被人盯上也是大大麻烦。你昨晚才跟他们说我是你娘子,那我就在这儿借住上几天。一枚金珠做报酬,该够了吧?”
宁昀摇头。
“那十枚?”
这笔钱已经足够在洛阳置办一间正经宅子,宁昀却还是摇头。谢萦想了想,忽而灵光一现,拍手道:“你在墓里翻那些道士的书,想必是对他们的功法很有兴趣了?咒文符箓之类的,我是不大明白,可我哥哥必定懂得。等我在洛阳做完了事,让他教你几式。”
这的确是一个极难拒绝的条件,宁昀却依然道:“并非报酬不够。”
“那又是何意?”
“你乔装打扮进入洛阳,显然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少年语声低柔,“我不欲问你是何意图,只是若来日东窗事发,你一直留在此地,未免会牵连到我。”
少女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却不答话。
宁昀望着她,正觉诧然,只见她竟然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朝他抖了抖。
那是藏在土坯墙与砖瓦层间的几张纸,放得极其隐蔽,连登门搜查的衙役都不曾注意过,只是不请自来的客人显然眼睛更尖,而且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发现了就翻出来看看。
那是几张民间最普通的古法竹纸,颜色有些暗淡发黄,上面画着许多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