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帝目光一跳,眼睛微微眯起来。
“有道理,羞儿这番话,一下点明了朕……”
皇帝若有所思,他扔掉手心里的桂花,挽住含羞的手腕:“来,我们去那边暖阁坐坐,你跟朕好好说说狼国的事儿。”
月含羞愣了一下,看看景弘帝的手,甩脱吧,太唐突,不甩掉吧,太别扭。
她就别别扭扭跟着皇帝一起来到暖阁。
景弘帝身边的那些人,各个都是人精。
皇帝和月含羞前脚进暖阁,后脚他们就把精美的茶点摆上了,很多都是月含羞喜欢吃的。
月含羞尽量心平气和,不多想,只跟景弘帝讲述在狼国的所见所闻,以及一些亲身体会。
那天,无争告诉她关于前皇后,以及燕嫔姐姐的事儿之后,她对这个暴君的防范之心,越发深了。
景弘帝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含羞侃侃而谈。
这丫头,如今越来越成熟了。
当年初见时,她还是个顽皮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讲,心思单纯,疾恶如仇。
其实,那时候,他确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把她拿下。
但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做。
女人就像鲜花,喜欢就摘下,爱则是悉心浇灌,看着她一天天长大。
他喜欢过的女人中,但能用爱来形容感觉的,就只有一个。
只是,面前这个小女人的心,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
而那个人,是至今都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难以言喻的迷恋的东宫无争。
那个妖孽,真真是个让男人发狂,让女人痴迷的尤物。
月含羞的讲述,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景弘帝还陷在回忆中。
她静静观察这个表面看似随和,内心却残暴冷酷的皇帝,只觉得,他目光中有种难得的温情。
他在想什么?
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人?
可是以他的一生经历,怎么可能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从他一出生,就因生母被扣上谋逆之罪,而处处低人一等,受人欺凌,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天威难测的父皇给赐死。
侥幸登上皇位后,更是众叛亲离,危机四伏。
恐怕,在他心里,从没信任过什么人,更谈不上美好。
可他刚才的目光分明很温柔,很动情。
景弘帝忽然回过神来:“怎么,讲完了?”
月含羞道:“一定是我讲得太枯燥乏味了,陛下都走神了。”
“不,是羞儿讲得太动听了,听着听着,让朕就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儿。”
“过去的事儿?”
“你刚才说到狼王迷恋白发巫女,让她做了狼后,还把所有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了她,这倒让朕想起来朕的父皇。当年,他也是迷恋一个女人,军国大事,都要向她问计。”
“您是说,武皇后?”
“是。说来也怪,那武氏一族,本是江湖草莽,男人中倒没几个特别有出息的,反而连续出了两个女儿,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
月含羞轻轻叹口气,她知道景弘帝说的“可惜”是指什么,可惜了武氏两个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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