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副驾。”
“。。。。。。不吉利。”周景池顺口胡诌。
赵观棋没接话,缓缓走到副驾,周景池吐了口气,把东西搁到后座。
刚发动,躲过云朵的阳光射进来,照得周景池眯了眯眼睛,刚要伸手扳遮阳板,赵观棋干巴巴地开口:“。。。。。。你怎么来的。”
“不问我为什么要来了?”他调整着座椅,问道。
“我问了你也不答我,有什么意思。”赵观棋靠着,头偏向窗外。
“那这个我也不答。”周景池驶出大门,和站在车外抽烟的司机擦过。
“你好烦。”贴了膜的窗户映出赵观棋的脸,他又看见那双浮肿的眼睛。不由得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赵观棋又对着窗户含沙射影,“你不相信我,也不要我。。。。。。和我说了分开,为什么又要追到这里来呢?”
“就算我拜错了菩萨,烧错了香。。。。。。”他自嘲地闷闷笑了两声,“也不要紧吧。”
“我们不就是陌生人吗,或者陌生人都比不上。”赵观棋看着飞速倒退的草木树影,笑得不轻松,“前男友,你不咒我死我都该谢天谢地了吧。”
不知道哪里拿来就用的准则,周景池闻言先是一愣,静了好半晌才开口:“你一晚上就想这些去了。”
“不然呢?”赵观棋低声说,“我该睡得着吗?”
“眼睛就是这样肿的?”周景池在红灯前停车,温声说,“我宁愿你骂我一晚上。”
“敷一敷。”
周景池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包蒙着塑料袋的冰块,往他腿上一扔。
“我知道很难看。”冰块的寒很快沁出来,赵观棋没有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周景池开得很专注,速度适中,神态自若,赵观棋肿着一双眼睛观察很久,发现周景池并没有侧头看自己,哪怕一眼。
手耷拉到冰袋上,赵观棋挎着安全带埋下半颗头,抬手将冰袋压在脸上。
“回去也别哭了。”周景池目视前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容易发高烧。”
赵观棋埋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良久,久到周景池都觉得这茬不会得到回声的时候,身旁传来声音:“。。。。。。烧死我吧。”
这样久,还是没有学会避谶,周景池在心里念了几句,没接话。
日头高起来,林荫乡道的车辆逐渐多起来,秋天两旁也依旧隐隐错错,早上追来的那层薄雾已经散了,周围的景致变得清晰。
山山水水起伏,这不是回月池的路,山峦树木的轮廓硬朗,手下的车辆平稳地行驶着,似乎乡道绵延没有尽头,他们也不会停下来。
赵观棋脸和眼球都冻得疼,他微微侧脸去看周景池的侧脸,从握方向盘的双手,到起伏的胸膛,再到没有出场的梨涡。
还是没有胖一点,是他没用。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涌上一股难受,他闭上眼睛,决心不再看一眼。
肩膀被拍的时候,赵观棋快要在冰火两重天中睡过去,车载电台上那首《月球下的人》正要结尾,周景池替他按了安全带锁扣,正等他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