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的别院在康宝桥大街。
那府邸从前也是做宗亲分封时用的。
后来闲置下来,昭王到凤阳之后,先帝把这处宅邸划给了他做别院。
他也不在这边住,就是偶尔拿来设宴用。
因这宅中挖了一条水渠,从护城河那边引活水入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很有一番风情。
如今快到五月,昭王别院的荷塘里却开了不少荷花。
这本不是荷花花期,都是专门请了花匠栽培出来的,花期与别的荷花种类都不相同,但也很短,到了六月中旬,正常花期到的时候,这一茬儿也就蔫儿了。
不过正好接替上。
所以每年从近五月,一直到九月中旬荷花花期过去,昭王别院的荷塘里,就没失过颜色。
萧萦的席面不在临近荷塘这边,不过这会儿时辰还早,小娘子们聚在一起投壶捶丸,反倒是郎君们作诗作画,各自走动起来。
那边太热闹了,王曦月反而一时有些适应不来。
萧萦的宴,和她的,和益国公府的,当然都不同。
往来赴宴的这些人,就连昨日那样嚣张的李照圆今天都乖顺的不得了。
王曦月从前清清冷冷,自己一个人到底清静惯了,今儿实在太闹,她有些待不住,就同裴清如她们说了一声,领了丹青几个人离了席。
一路追着荷花香气到的荷塘边。
春云见满池荷花,呀了声:“真好看啊,到底是昭王府,这样大的手笔,我从没在这时节见过荷花满池呢。”
丹青笑道:“早年间昭王殿下在凤阳没回大名府前,年年这时节别院荷花盛开,他都会设宴请各家来赏荷的,摘下来新鲜荷花做花饼,还有那些结出的莲蓬,好些都拿去送了人。
后来王爷回了京去,偶尔也会带着王妃和小娘子们回来凤阳小住,康宁郡主若是这时节在凤阳,也都会设宴。”
所以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王曦月拢了拢领口:“但你别说,今日起了些风,站在池塘边上,荷香四散开来,是叫人通体舒畅。昭王殿下这个别院,很好啊。”
雅致清净。
要她说很不该设这样的宴,闹哄哄的,反坏了这样好的闲逸。
她略合眼,感受包裹着荷香的惠畅和风拂面,舒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气。
却忽而听见身后脚步声。
来人应是故意的。
大约见了这边有年轻女郎在,刻意加重脚步声,以做提醒。
王曦月眉心一动。
既知不便,怎么不走?
可见是个尊贵惯了的。
素日里只叫人来就,从不肯轻易就人的主儿。
她抿了唇角收回手臂,双手交叠着置于小腹前,慢吞吞回身看。
那人缓带轻裘,眉目清嘉,微扬的眼角藏着多情,长身玉立下又隐着读书人的清隽。
王曦月又不认得。
一时有些尴尬。
丹青很尽职,已经纳福见了礼:“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