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入了东宫陪嫁的夏荷急的搓着手直转圈:“姑娘的心也太大了些,这会子还吃得下,真是一点也不着急!”
“你急什么?”袁氏非但不着急,甚至一抬手,拉了夏荷在身边坐下来,“别转了,晃得我头晕,干什么呢?”
她又捏了块儿芙蓉糕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品尝一番:“东宫里的东西果然不一般,连糕都比在外面吃的要好这么多。”
袁氏眉眼弯弯的:“没什么可着急的,来之前不是就都知道了吗?殿下为徐氏闹得满城风雨,咱们远在汝南不也听说了?他同太子妃青梅竹马,不也就那样了吗?
既知道如今的东宫谁也越不过徐氏,有什么好争的?
圣旨传来,阿耶和阿娘抱着我哭,可是咱们家不能抗旨不尊,我反正想着嫁谁都是嫁,虽说入东宫是做了妾,但东宫储君,将来御极,那就是天下第一人,我本来就很想得开。”
袁氏生来是这样的性子。
凡事她不争不抢,什么都很看得开,是个极爱憎分明的女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再没人比她想得更开了。
夏荷还想说什么,忽而听得屋外脚步声传来。
这个时辰……丫头眉眼一喜,腾的站起身,又见袁氏还坐在那儿不慌不忙吃糕,恨不得从她主子手上把糕抢了去。
袁氏却笑呵呵的,心下只觉得这丫头太痴了,白日做梦大可不必,这会儿萧子明八成抱着徐氏安置了,怎么会到她这里来。
屋门还是被人推开,她朝外看,见羊贞容缓步而来。
袁氏还是吃惊的,赶忙起了身,迎上去,又想自己仪容不整,才有些尴尬:“过会儿要安置了,没想着您过来。”
羊贞容脸上才有了些笑意,说无妨:“本来我就是不请自来,这时辰你自是要安置的,我就是想着你第一日入东宫,怕夜了不习惯。
我自己是个睡得迟的,这会儿睡不着,出来走动,见你这边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是睡不着?一会儿要安置了还吃这样多,仔细不舒服。”
她从前没关照过人。
羊贞容是什么人?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来照看她的份儿,她何曾晓得怎么照拂别人。
袁氏随着她一道往拔步床上坐了,讪讪地笑:“我是个贪嘴的人,今儿折腾得久了实在饿得慌,确实睡不下,就让人去拿了好些吃得来。”
至于别的,她一个字都不多说。
袁氏性子活泛,但不是傻子。
事实上羊贞容为什么会过来,她心中隐隐有猜测,嘴上不说罢了。
徐滔滔对她可没什么威胁。
她做了东宫昭训,等以后萧子明御极,她少说能封个妃,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刚嫁进来的第一天,她可没想着要伙着谁去对付谁。
羊贞容看不惯徐滔滔,徐滔滔做了萧子明心尖上的人又未必服羊贞容,怎么看都是她们二人的斗争,同她有什么关系?
真要说,她都是被无辜牵连的,不然她在家里做闺秀,以后好好地寻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嫁了。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袁氏总是挂着笑的,面上相当的客气,对羊贞容她又极尊重:“您吃吗?”
羊贞容盯着她看了会儿,摇摇头:“其实是怕你心里不受用,过来陪你说会儿话,以后这东宫里,大约咱们两个常来常往,走动总会多一些,我也不知你是个什么脾性,反正我这人,你从前在家中大约有所耳闻,旁人大概说我没那么好相处,其实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她藏不住什么心事儿。
袁氏装作听不懂:“妾嫁进来了,都是要走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说跟您,跟徐良娣也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