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显静斩钉截铁说是,又不等萧弘昀再问,自顾说下去:“原本皇后娘娘不想妄动杀念,便会觉得有愧于我,有我姑母在,再加上这份儿亏欠感,国公爷的正妃,非我莫属。”
萧弘昀凝神看她:“我要杀她,她便与你两清,而且你自己知道,她虽然设计陷害,但真说起来,置她于死地的乃是国法,是因她在宫中行事不端,而非因她谋害你。
这点女郎间的小把戏,本罪不至死。”
她又说是,毫不迟疑:“她该死是因为她不该在宫里这样做,若在外面,国公府,或是谁家宴上,她这样算计我和阿月,至多禁足,无论怎么样,也不到死罪的地步。
但我想,国公爷要她死,是为人出气。
侯府那位世子爷嘛,当然是为了阿月的。
今天有国公爷在此,我想李娘子这条命是无论如何保不下来了,皇后娘娘不想动杀念本就是为国公爷着想考虑,她是不会非要扭着国公爷意思的。
她一死,我到手的太子妃之位,岂不又要两说了吗?
这许与不许,从来是在皇后娘娘一念之间的。”
萧弘昀就懂了。
只是他不明白——
“你贪慕权势?”
“我说不是,国公爷信?”
“我信,是信你。”萧弘昀眸色也坚定,“我虽与娘子不甚相熟,但自诩看人还算准,娘子为人如何,我或许不了解,可娘子说你非贪慕权势之人,我信。所以,是为了庾氏?”
庾显静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沉默良久,短促的一声叹息后,接道:“我生在颍川庾氏,长在颍川庾氏,过去十八年,旁人敬我尊我,皆因我是庾氏嫡女。
家族为我带来了荣耀,我是要为家族着想的。
我与国公爷——国公爷有雄心壮志,志在天下,我能向国公爷保证的是,相敬如宾,我一定做得到。”
其实相敬如宾没什么意思。
萧弘昀从来想要的是白首不相离。
只是他没那个福分而已。
不过庾显静的这些话,确实很有说服力。
换做旁人,一则未必敢跟他说这些,二则说了他也未必信。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现在说的再好听,真到了那个位置上,心思又不知生出什么样的变数。
有了贪念,就会生出野心。
可庾显静,她不会。
“你的交易,我懂了。”
萧弘昀掌心按在扶手上缓缓站起身来:“杀李清圆可以,但要娶你。母后自己不肯,我去说,非你不可,她一定会选你,你是想跟我做这个交易吧?否则就会拦着我杀李清圆这件事。”
庾显静心里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毕竟萧弘昀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她强撑着镇定,学了萧弘昀的样子也起身,轻抿着下唇,良久才说了一声是:“当然,国公爷是可以不答应这笔交易的,毕竟这听起来很像是在威胁国公爷。
至于想杀李清圆,国公爷和世子爷,总有各种办法,也不是非要皇后娘娘那样发落处置了她才行的。”
萧弘昀就那样定睛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一颗心都看穿,庾显静没有丝毫退让闪躲,二人僵持了约有一炷香,他突然就松了口:“好,就依庾三娘子所言,这买卖,我同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