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静怡是最先瞧见的,诶的一声,递过去一只手捏她的手心:“咱们就坐在这里说说话,这样也会觉得累吗?”
她如今身体不好,人人都晓得。
长宁侯府为了她那个心疾,恨不得遍寻天下名医,就为了给王曦月找到一副方子,能够叫她痊愈的。
走两步要累,怕是连呼吸两下都会觉得喘气。
所以这会儿哪怕只是坐在这里说话吃茶,朱静怡一见她神色倦怠,登时如临大敌:“早起出门应该是吃过药的吧?要不还是去歇会儿。这还有小半个时辰,叫丹青她们陪着你往那边小跨院去休息会儿,一会儿上了正宴席面,且有得热闹呢。
你这样子也不成,否则精力不济,一会儿到了席面上,怕你身子撑不住。”
王曦月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身体疲乏,没什么精神,确实是昏昏沉沉,有些想睡觉。
她一时也没多想,叹了口气:“是吃过了药才出的门,就怕精神不济,在伯府闹出什么笑话,或是给伯夫人的寿宴添了什么晦气。真是没想到,如今身体垮成这副德行,便是与阿姐们坐在一处说说话,连挪动都不曾有过呢,就累成了这个样子。”
她叹完了那口气,裴清宛坐在旁边儿劝她:“你是身体不好,本来坠马之后就伤了元气,还有体内牵出来的弱症,用不着自责!
方才子媛不是也说了,那边的小跨院就是专门收拾出来给人小憩用的。
这边往来人又少,何况你真觉得累了,千万不要硬撑着。
照你说的,生怕精神不济,给伯夫人添晦气。
那真不如这会儿就好好去歇一歇,否则真到了席面上再出岔子,那不才是真的给伯府的喜宴添晦气了吗?”
她如今劝起人来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这还要得益于王曦月刚开始养伤养病那些时日,总是觉得憋在屋子里实在是太无趣,裴清宛几乎天天陪在她身边,一时要哄她高兴,一时要陪她解闷儿,一时又要劝她别想那些的,真是绞尽脑汁在想着法子逗她兴致好些。
如今王曦月伤养好了,病也暂时是不算有太大的妨碍,裴清宛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总是要哄一哄她,事事都要规劝着。
上一回裴清如还说呢,这样才真正有了做阿姐的样子。
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只想带着小表妹带外面去厮混胡闹,玩起来就撒野,疯了似的,那哪里是做阿姐的。
现在这样才正好呢。
打从之后,裴清宛就更觉得自己身上担负着很重的担子,她的责任本来就是要护着小表妹,叫小表妹身体康健,而不是只想着带她到外头去玩。
王曦月反手握了握朱静怡的手,然后才慢慢的抽出来。
她一抬眼,视线正对上徐子媛关切的目光,旋即淡淡一笑,有些不大好意思:“真是叫子媛姐姐看笑话了。”
徐子媛诶的一声说哪里:“这样,我送你过去,我看你这个脸色实在是不好,我去叫人,再给你找个大夫来,打发你身边人跟着一道,叫她们去回禀一声吧?”
王曦月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出门时候也带了秦御医专配给我的丸药,就是累着了,实在不必兴师动众,否则真成了不懂事了。
子媛阿姐送我到跨院那边吧,我且歇一歇,倘或还是觉得不好,再请大夫,回禀长辈也不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