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
裴令松这么后知后觉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忙诶的一声,下意识要去护王曦月。
人还没动,先被裴令楼拉了回来。
裴令松也不在意,手臂虽然被按住了,嘴却比脑子动的还要快:“大兄在生气吗?这跟表妹可没有关系吧?你别冲着表妹撒气啊。徐子琪那种人,他想方设法凑上来,表妹年纪小,机缘巧合之下能够避开他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我说,这事儿就该告诉祖母和阿娘她们,徐子琪这人就……”
“他好或不好,也不是咱们评说的。”
裴令元拦了他的声音,实在是不想再听。
裴令楼也不动声色捏着他手臂用劲儿:“出门玩的,三兄倒说这些,平白坏了咱们自己的兴致,让曦月表姐玩的尽兴才最要紧呢。
横竖有大兄在,要不要回禀,怎么回禀,大兄肯定心里有数,三兄快别说了。”
一会儿真成了火上浇油,非要把大兄给惹恼了不可。
裴令松耸了耸肩,轻描淡写一声好吧,居然真的不再提徐子琪那一茬儿。
·
回家时天色很晚了。
裴令松本来自告奋勇要送王曦月回绿玉,又被裴令元呵退。
他不情不愿,被裴令楼拉走。
裴清宛也要回内宅去的,但她有眼力见,瞥了眼裴令元神色,叫婢女们跟着,同裴令元辞过礼,丢下王曦月就走。
王曦月诶的叫人,裴令元低声叫她:“提好你的灯,走吧。”
她手上的兔子花灯也是裴令元买的。
真不知道究竟是他喜欢兔子,还是他觉得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娘子都应该喜欢兔子,从糖人儿到花灯,全是兔子的。
王曦月敛了心思,提着花灯照着路,跟在裴令元身旁。
侯府入夜也四处都掌了灯,尤其是家中知晓他们兄妹今日出门,更给他们留着灯了。
王曦月手上这一盏灯,微弱的光亮,照着脚下的路。
她低着头,忽而听他声音飘入耳中:“徐二郎不是什么好人。”
她吃了一惊。
要从裴令元口中听到他人是非短长已是不容易,更别说这真是背着人,私下里。
此非君子所为。
王曦月眼角溢笑:“我不认得徐二郎君,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也甚少,就算是二表兄也从没在我面前过多提起徐二郎君的,我对他的印象,也只有上次妙善坊外他帮了我们。
若非今日遇见,我大约都不记得这个人。
大表兄既然说他非良善之辈,我会牢牢记得,离徐二郎君远些的!”
她很乖巧,一点就透,他什么用意她太清楚了。
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又是最伶俐剔透的性子。
裴令元紧绷了一夜的面容至此才彻底舒展开:“除了乞巧喜蛛,珊瑚手串,糖人儿,表妹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王曦月喉头一紧:“表兄送我的已经很多啦。”
“女儿乞巧,该得新礼,表妹若无十分想要之物,我便自行准备了。”
他低头看她,把满目星光撞进她眼中,点点碎开,盛着柔情蜜意,能掐出水来,叫人溺毙在那样的温柔中:“走吧,天色晚了,你该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