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听闻是这样的毛病,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黑,又险些栽倒。
裴清如就坐在她左手边,忙把人给扶住了:“祖母!”
“老太太——”
崔氏几个赶忙上前来,秦御医也急匆匆要上来诊脉。
高老夫人扶着裴清如手臂,稳住身形,摆手摇头:“我无碍。秦御医,这个毛病,没法治,但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孩子的日子过的自在些?
心悸的毛病我听说过,谁家的小娘子也有这样的毛病,我知道,日子过得很难,琉璃美人灯似的,吹一吹就坏了。
我这个外孙女,从前那么健康,自幼是练过功,强身健体,突然之间你说这……”
她声音哽咽着:“你只说,该如何养?”
秦御医还是连声叹气:“我只能给小娘子开个方子,先照着方子抓药吃药,回头我再给小娘子配几味丸药,都是治心悸用的。
但是医书上实在是没有记载,能有痊愈根治之法,只能……只能小心呵护。
免小娘子受惊受累,更别叫她过度操劳,像是这种跑马打马球,还有老太太方才说的练功这事儿,能不做,就尽量不做吧。
通常来说心悸就该静养,少出门才更好。
不过也好在小娘子是一直到了十六岁才引弱症发作,从前她的确是身体底子不错,所以比寻常患有心疾的人日子还要好过些。
偶尔游玩跑动也不妨事,按时吃药,好生保养,也可保无虞。
再则,医书虽无心悸痊愈的方子记载,但是我行医几十年,秘方古法也听过不少,说不得将来小娘子自有一番机缘,能得上秘方古法,自有痊愈的办法,老太太也不必太过忧心着急。”
说是这样说,可是那样的机缘该有多难得。
多少人穷极一生也遇不上一回。
裴令元咬紧牙关,面色发青:“如秦御医所说,我表妹目下也没什么大碍吗?”
这话不好回。
年轻女孩儿还没谈婚论嫁,婚事尚且没有议定,就有了心悸的毛病,哪怕是官家膝下的公主,将来说亲只怕都要受到影响了。
但要说没有大碍吧,也确实是。
秦御医想了想,犹犹豫豫回他:“只能说于性命无虞。有问题也是以后的问题了,身子会孱弱些,不过我看小娘子的体格,也不会像是老太太方才说的那样,就做了琉璃美人灯,不至于吹一吹就坏掉。
但要非说没有大碍,年轻的小娘子患上这样的病症,怎么能说没有大碍呢?”
他反问了这样一句之后,紧接着又叹气。
裴令元垂眸,眼皮往下压,把之前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高老夫人心里也是有数的。
秦御医能怎么说?
在宫里行走久了,他会说话,这看着是回答了,实则什么都没有说。
高老夫人揉了揉眼:“辛苦秦御医了。我们满满得了这个病,秦御医又是国手,将来只怕还要多麻烦秦御医。”
他本来是宫里当差伺候的,官眷就算要用宫里的御医,也没有说成天把人传到府上的。
但是裴家有这样的底气。
秦御医又拱手礼了一回:“老夫人言重了,治病救人本是我们该做的,小娘子也是可怜,我从前也治过别家小郎君小娘子的心悸毛病,老夫人只管放心,就算没法让小娘子痊愈,但也可保小娘子安康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