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附近医院,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时野小声吩咐张岩,然后快步过去,用眼神示意沈清悦他们后退,“这位女士,请你先冷静,案件还在调查阶段,现在只是正常的搜证环节。”
邹庆的老婆看着他,胸脯簌簌起伏,保养得当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泪,“我老公不可能是同性恋。”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远处,张岩离开的背影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这边。
他带邹庆回来的时候只说这是一起强奸案,可没说受害者是个男人!
这女人什么都知道!
“我老公不可能是同性恋!”
她对着时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地咆哮。
多年的沉默和隐忍,甚至不惜用怀孕来挽留,却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撕碎了自己亲手捏造的幻境,女人挺着大肚子跌坐在地,眼泪不断滑落,魔怔般只知道重复同一句话。
“我老公不可能是同性恋。”
时野看着她即将要生产的肚子,竭力忍下心中的怒火,弯腰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市局走廊内人来人往,时野陪她坐在那里,直到医院的人赶到。
“摊上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太无辜了。”看着医生护士搀扶着几乎无法正常行走的女人离开,沈清悦悲愤交加地说。
女人悲恸绝望的蹒跚背影令人不由得心生同情,张岩却在一旁边咬牙切齿,“明知道老公什么德行还让自己怀孕,害得孩子没出生就得病,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回沈清悦破天荒没有将他的话顶回去。
“邹庆!”
审讯室内,时野夺门而入,一边走一边打量坐在桌边的男人。
白,瘦,高,气质斯文,戴一副金丝框眼镜,外形完全符合盛至威对嫌犯的描述。
刚才老婆在走廊内的哭喊他不可能听不见,此时却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张岩一脸恼怒地看着他,简直想出口嘲讽一句在下五体投地。
两人拉开椅子在这位邹先生面前坐下,时野翻开面前的资料,“2018年6月——”
“不记得了。”邹庆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警察同志,这么久以前的事,请问你自己记得清你那天——”
“不记得了是吗?”时野点点头,把盛至威的照片放到他面前,“那这个人你记不记得?”
邹庆瞥了一眼,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不记得。”
“请问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他不耐烦地皱起眉,“我很忙的,等会儿公司里还有很重要——”
转而又一张照片放到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邹庆的视线落在上面,定格片刻,这次声音明显发紧,“什么意思?警察就能随意侵犯普通人的隐私?”
“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他在同性社交网站上的个人信息页面,时野屈指点点年龄那一栏,“你明明是1986年3月23号出生,请问在这里,你的出生年月日为什么是1968年7月12号?”
张岩疑惑地探头看看那张照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微末细节,也不知道时野究竟从这里面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