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色擦过窗户的铁栏散入室内,迷离的光影中,他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来回晃动,拖着不徐不疾的步伐,诡异的碎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悄然弥漫。
“为什么这么对我?”男人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下苍白的嘴唇飞速蠕动着,有些神经质地在阴暗的出租屋内转来转去,对着冰冷的空气反复质问,“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身后传来难以抑制的咳嗽声,脚步一顿,男人猛地回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猎物。
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如同瓷器般莹润,一身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西装革履,哪怕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依然高贵得像商场橱窗里最精美的陈列。
一副人模狗样!
看着这一幕,数年前的记忆冲破混乱的头脑刹那间回到眼前,那一夜,那个摧毁了他一生的夜晚,就像现在这般冰冷刺骨,屈辱、恐惧和不解的愤恨再次涌上心头,男人眼眶赤红,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哀嚎!
咚!
破旧的墙面发出一声响,邻居又一次被从睡梦中吵醒,不耐烦地用力敲了敲墙。
“都是你,都是你!”男人仿佛没有听见来自隔壁的咒骂,抱着头在原地无助而又悲愤地哀嚎。
现实和回忆在这一刻交叠混乱,强横地搅动着他的大脑,四肢被仇恨烧得扭曲痉挛,他像个怪物猛地驮下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月光下,男人面容狰狞地自言自语,“都是你,你,你们,没有一个好人——”
林诚素完全不记得在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由于眼前的画面太过离奇诡异,他在药效的作用下甚至忘记了恐惧。
就在这种激烈的喘息声中,对方缓缓抬起头,对着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这是一张可以称得上英俊的面庞,面部骨骼轮廓硬朗,然而幽沉的眉眼透出一股浓稠的阴郁。
眼里藏着两点诡谲的橘光,陌生的男人就这样看着他,神经质般不断抽搐的嘴角缓缓勾起,有些古怪地笑起来。
焦距涣散的瞳孔表面,浮动的泪光微微一颤,林诚素头昏脑涨,却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看着对方踉跄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从窗外散入的月光,脚步沉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车牌号XXXX,半个小时前从东川路西侧路口朝中川路方向逃窜,上了高架之后,二十分钟左右又从新闸路那边下去,那一段的道路监控刚好坏了——”
数辆警车排成一列纵队在空无一人的高架上呼啸而过,尖锐的鸣笛声划破禹城寂静的夜幕。
凌晨三点,中环高架,带头的时野将车速飙到了最快。
急闪而过的路灯连成一条起伏的线凝在瞳孔深处跌宕,他紧盯着道路前方,抓着方向盘的一双手骨节泛白。
林诚素。
林诚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