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映璇不答反问:“母亲,您觉得此事能瞒得住么?便是我不说,旁人就不会说么?”
陈氏一愣,“如今府里老少奴婢都听你的,你吩咐下去,叫她们把嘴闭紧了,她们自然不敢多说,此事能瞒得一时算一时。”
“母亲还是自己吩咐下去更稳妥些。”韦映璇怅然一笑,“儿媳虽管得上后院几个婆子丫头,却是管不到艾妈妈和侯爷头上的,明日侯爷醒来,总是要去见祖母的。”
“你说的对,我得亲自去交代。”
陈氏知晓儿媳是不肯帮忙了。
自从拓儿丁忧回来,儿媳就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多么体贴温柔好说话,如今便有多么心硬不肯通融。
陈氏匆匆去栖迟院,叫了艾妈妈出来说话。
“你是婆母的心腹妈妈,整日伺候在身边,大事小情都是你传递到婆母那儿,你将此事瞒着了,婆母就不会知晓的。”
“夫人放心,老奴不会说的。”艾妈妈答应的痛快,“老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不起责任,老奴定会尽力瞒着的。”
艾妈妈傍晚就悄悄去了翠雍居。
她把老夫人叫她发卖周岚的事儿说了,又递上了周岚的身契。
“您看中周岚这个孩子,他品性好,是个正直的孩子,否则您也瞧不上他,这身契就给您收着,待老夫人问起,老奴自有说法。”
“董妈妈,去给艾妈妈拿张六十两的银票,再取四个银锞子来。”
董妈妈应声去了。
府里一般用的是十两银子一个的银锞子,四个,那便是四十两,显然是送给她的赏银。
艾妈妈嘴角边添了笑容,“谢大奶奶赏赐,老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些年,从未一次性得过四个银锞子,谁又不爱银子呢,老奴说不高兴是假的,说句您恐怕不信的话,老奴虽也喜欢银子,却不是贪钱之人,不是为了银子才来投奔您,实在是老夫人伤透了老奴的心。”
说到此处,眼睛湿润了。
她在老夫人身边忠心耿耿的伺候了几十年,付出的感情远不是银子能收买的,可在老夫人眼里,她却只是个得用的低贱奴才罢了,打从茅厕那日老夫人推她挡灾她就有了二心,一切皆是老夫人先寒了她的心。
“我相信,看你这些年衣着打扮便知晓你一直很简朴,是祖母薄待你了,前次受了伤也未及时体恤,你的委屈我都知晓。”韦映璇语气缓了缓,“你放心,待祖母之后去了,我会给你安排个养老的好去处,叫你衣食无忧。”
“谢大奶奶。”艾妈妈十分感激,“对了,夫人方才来找了老奴,想瞒着此事,交代老奴不许跟老夫人透露。”
韦映璇啜了口茶水,随口道:“婆母也是天真,府里不说,旁人便不说吗?外头早就传开了,祖母娘家府上定然也得了消息,艾妈妈,当初你陪嫁来侯府,在艾家可还剩下什么亲人,可还有走动?”
艾妈妈眼睛一亮,“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去。”
她在艾府还有个亲侄儿,在大房老爷处当差,平日里常有走动的。
艾妈妈一回到院子就立刻叫了满月,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子,满月便寻了个借口出府了。
陈氏忙得脚不沾地,又召集了满府的下人训话,警告她们嘴紧些,不许在老夫人跟前乱传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