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拓儿差事……没了?”
陈氏支支吾吾。
老夫人脸色骤然大变,接着便是白眼一翻,整个人已开始颤颤巍巍的抖动,仿佛下一刻便要晕倒在地。
陈氏吓得伸手捂住嘴巴,几乎要尖叫出声。
老夫人却在紧急关头,自己用力顿了顿拐杖,将身子给撑稳了。
“侯府的百年基业不会败!”她大声道,接着使劲摇头,“不气,不气,我不能气,如今我不动怒,便是侯府的福气。”
陈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却听老夫人又大喊:“还是不成,眼前发黑,艾妈妈!快,去给我拿解郁护心丸!”
陈氏知道自己又闯了祸,生怕艾妈妈从外头进来时把自己堵在老夫人这,头一低便速速开溜了。
艾妈妈闻声儿跑进来,瞧见老夫人面色不好,且还大喘着气,吓了一大跳。
“您这又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赶忙上前拍着老夫人的后背,给老夫人顺着气,又让丫环去寻药。
一通忙活下来,老夫人就着茶水吃了药,脸色才好转了一些。
她撑住茶几,“扶我上床,让人去看看拓儿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官职便是他这个侯爷的立身之本,旁的都是虚的。只有爵位未有官职,那他这个侯爷便是个花架子。
老太爷年轻时在兵部也是有实权的,那些年老夫人不管上哪儿应酬都底气十足,她常打交道的夫人们都给她几分面子,择媳时,她也有资格挑挑拣拣。
她便深知,手握权力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
侯府总不能一代不如一代,以后沦落成平民,可拓儿这个样子,真叫她揪心啊!
宋拓还在卧房里睡着,小厮不敢进去吵他,成妈妈便亲自进来摇他。
“侯爷,侯爷?”
“您醒醒,老夫人请您过去。”
叫了好几声,宋拓才睁开眼。
他身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满口都是浑浊之气,“叫人回了祖母,我下午去。”
“这……怕是不成,您还是起来吧,老夫人跟前的满月姑娘来传话,她老人家现在就急着见您。”
宋拓满面阴沉地坐起身。
他伸手摁了摁太阳穴,想起了昨日之耻。
顶替他之人已去五城兵马司上衙好几日了,他却到处请客托人才后知后觉。
祖母一大早叫他,莫不是她知道了?
他浑身的困乏瞬时烟消云散,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赶到栖迟院,一进上房,便闻见一股参片味。
“祖母她怎么了?”
艾妈妈眼睛有些发红,直盯着他问:“侯爷,您的差事怎叫人顶去了?老夫人还盼着您过些年就坐上左右指挥使的位置,好让她老人家扬眉吐气些,怎就保不住了?”
她是老夫人的心腹,别的婆子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
“老夫人为了给您铺路,为了维持侯府的安定,把手里挣钱的产业田庄都给了大奶奶,府里的话事权也不要了。”
“这些日子,老夫人没有一日不憋屈的,给峰哥儿送两件礼物,都生怕惹大奶奶不快,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