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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凭什么!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似乎听到了底下文武百官窃窃的笑声,看到了长兄对他失望摇头的情景,甚至还预料到了回了西戎之后,父皇会如何勃然大怒,斥骂自己给他丢了脸。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少年所赐!
他的眼神变得狠戾决绝,他持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盛韶身后刺过去,这是他的绝招,在西戎皇室子弟的比试之中,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他最后一剑,他已经做好了全力一搏,一雪前耻的准备——
剑尖眼看着就要刺入盛韶的后颈,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那柄灭魂便极为轻巧的挑开了敖布的长剑,盛韶并未转身,而是反手向后一刺,剑势如同游龙一般扑面而来,敖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盛韶却又是一个下劈,敖布登时便感到手腕虎口被震得发麻,手微微一松,拿着的剑竟然就这样脱离了他的手心,在还未落到地上的时候便被盛韶的靴尖轻轻一挑,稳稳当当的拿在手里。与此同时,还处在错愕震惊之中尚未回过神来的敖布便感觉自己脖颈上横上了一道冰凉。
盛韶单手提着敖布的剑,另一只手持着灭魂横在敖布脖颈间,笑吟吟的开口:“你输了。”
全场一片寂静。
大殷皇帝略略松了一口气,毕戈和达泰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了,霍琉玉则是低头喝了一口茶,道:“挺不错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盛韶还是比试结果。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敖布不仅输的惨烈,甚至连手中的长剑都被盛韶缴获了,堂堂西戎二殿下,却被大殷皇子打的模样狼狈,不忍直视,这次西戎可着实是栽了个大跟头。
盛韶一手拿着一把剑,转身往场下走。
正在这时,地上的敖布却忽然一跃而起,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目光凶狠的朝盛韶刺去。
底下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殿下小心,敖布他想偷袭!”
在场之人都没想到敖布还有这一出,目光忍不住紧张起来。梅昔羽握紧桌角,紧紧蹙眉,对面的尉迟颜眸光一凛,就要拔剑而出——
盛韶却眉头一皱,飞快闪开。敖布没有刺中目标,并未罢休,而是转身又向盛韶冲去。盛韶的目光在此时此刻是彻底冷了下来,只见他随手将敖布的剑丢在地上,一只手持剑向敖布刺去,另一只手猛然攥住敖布的手腕用力一折,敖布手中的匕首便应声落地。敖布“啊”的一声惨叫起来,抱住软绵绵垂下的手腕在地上痛的打滚。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敖布的惨叫声响彻大殿,盛韶踱步到他面前,俯身拾起那柄跌落在地上的匕首,略一打量,便冷笑一声:“竟然还淬了毒,敖布殿下,为了赢,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回过神来,便又议论纷纷起来。$
“没能打赢就算了,竟然还用淬了毒的匕首偷袭,这可实非君子所为。”
“是啊是啊,刚才那一幕真是吓到我了,万一大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赔得起吗?!”
“还好大殿下反应奇快,没能让他们得逞。”
“愿赌服输,敖布这么做,可真不像个男人。”
议论之声传入毕戈和达泰耳中,两人俱是面色阴鸷,眼神凶狠。眼看着敖布已经疼得冷汗涔涔,满地打滚,达泰忍不住站起身来:“大殿下,你这么做是否太过欺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殿下说话?”盛韶目光如同寒星碎玉,转向达泰,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时寒气逼人,莫名凶艳,“你们太子殿下是哑巴了吗?”
他这话说的极不客气,毕戈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同猪肝一般,大殷皇帝在此时也开了口:“不错,毕戈殿下,你们西戎二殿下切磋不成,还妄图偷袭朕的大皇子,吃相未免也太过难看,今日你必须得给朕和大殿下一个说法。”
大殷皇帝亲自发话,毕戈咬着牙不得不应对,但他一开口就还是想狡辩:“二弟只不过一时心急才出手袭击,并非有意伤人,情有可原……”
盛韶不耐烦的一偏头,打断他的话:“比试没赢就用淬了毒的匕首偷袭,还生怕不能致本殿下于死地,一次不成又卷土重来,毕戈殿下身为西戎使臣之首,不仅不诚恳道歉还巧言令色,抵赖狡辩,难道西戎之人都是如此出尔反尔,厚颜无耻之人吗?”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人鼓起掌来欢呼:“说的不错!西戎简直是太卑鄙了!”
毕戈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敖布捧着自己已经断了的手腕勉强从地上坐起来,胸膛一鼓一鼓的,眼神愤恨的盯着盛韶,梗着脖子道:“殿下凭什么断定匕首上有毒?”
“简单,”盛韶冷笑,“用这把匕首在你身上划一道,不消片刻剧毒就会顺着血液渗入体内,你必死无疑,你敢不敢试?”
敖布气愤的瞪着他不说话。
盛韶看着他,嗤笑一声:“看来是不敢了。”
敖布敢怒不敢言。
盛韶身量很高,这样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时,便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他弯腰用那把匕首轻轻地拍了拍敖布的脸,动作不重却极具羞辱意味:“既然事先没立生死状,本殿下今日也就不取敖布殿下的性命了。不过敖布殿下,本殿下需要告诫你一句,战败者就要有战败者的自觉,大殷不是你撒泼耍赖的地方,就别再想着负隅顽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