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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感到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凉意。
无论什么时候,不在意,不重视才是他最害怕面对的事情。
梅昔羽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不能够失去他,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大脑飞速旋转,他在梅昔羽开口之前忽然道:“阿羽,我错了。”
梅昔羽略感意外的看着他。这个人竟然还知道认错?
“我的确是喜欢你,可是我不应该借着你对我的信任把你骗到这里来,和你做出那种事。”霍琉玉道,“我现在已经知道我昨天晚上的行为是大错特错了,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干了,只要你相信我,我们就还是最亲密的朋友和兄弟。”
梅昔羽看着他。说老实话,他并不相信霍琉玉现在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毕竟他这个人面目变得太快。他甚至根本就分不清他说的话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但是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长大,这样的情谊,让他即使在这个人已经犯了错的情况下,也很难对他生出厌恶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太过心软。但是对这个人,他愿意再心软一次。即使在他已经算计了自己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因为这一次冲突而断送掉他们十几年的情谊。
“好,”梅昔羽说,“我答应你。昨天以及之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算计我,不再对我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就一直把你当成我最亲密的兄弟,你看如何?”
“谢谢你,阿羽。”霍琉玉看上去非常感动的抱住了他。
但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哥他昨天不是去了太子府上吗?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他们有那么多事要谈?”梅乐桐一大早起来没有见到梅昔羽的身影,便大声的向梅夫人道。
“你哥现在已经是内阁次辅了,更何况他们年后还要去大殷参加朝贡,在一起要聊的事情当然多了去了。”梅夫人道,“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梅乐桐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梅昔羽到家的时候梅乐桐仍然在拆昨天没有拆完的礼物,看到他的时候,兴高采烈地向他打招呼:“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梅昔羽点了点头,表面看上去神色自若,只是细细看上去则会发现他神色里还带着几分不自在:“你在做什么?”
“我在拆昨天没有拆完的礼物啊!”梅乐桐兴致勃勃的道,“对了,昨天太子殿下送来的礼物,我还没来得及拆呢,要不咱们拆开看看是什么吧?”
她这样说着便立刻要去拿那只箱子过来,梅昔羽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连忙眼疾手快的过去制止她:“你先等等!”
“怎么了,哥?”梅乐桐的手还没碰到那箱子,就被梅昔羽非常严厉的制止,她有些不解,还有些困惑,眨巴着眼睛看着梅昔羽。
梅昔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觉得霍琉玉送来的礼物不会是什么让他感到非常愉快的东西,于是他道:“太子殿下送给我的礼物说过只让我一个人看,所以让你们看了不合适。”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梅昔羽都已经这样说了,梅乐桐也就不好再把箱子打开,侵犯别人的隐私了,只好道:“原来太子殿下这么注重自己的隐私啊。行吧行吧,我也不打开了,你自己打开看看吧,我先走了啊。”
她说完这话就跑出去玩了,梅昔羽这才松了口气,把那只精致的箱子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那只箱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梅昔羽却总觉得霍琉玉送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小物件,所以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之后才深吸口气,打开那只箱子,刚一打开箱子,便被晃花了眼,里面放着两只黄金做成的大雁,甚至还有一份地契,他把地契展开来看,才发现那是皇城里接近两百亩的田地,上面已经写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梅昔羽此刻的心情就是十分荒谬。霍琉玉这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大雁又是地契的,聘礼吗?!
他把盖子猛地盖上,招呼下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送回太子府上去。”
下人不明就里的接过来,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梅昔羽现在看起来不太高兴,便多嘴的问了一句:“公子,您怎么了?可是太子殿下送的礼物不符合您的心意?”
梅昔羽冷笑,霍琉玉送来的东西不是不符合他心意,而是他根本就不能收,昨天他问霍琉玉时霍琉玉说送来的礼物会让他非常的高兴愉快,现在看来的确是礼物贵重,但高兴愉快就完全谈不上了。
霍琉玉怎么这么会给他添堵呢?
他打发了那小厮去送回太子府里,霍琉玉看到那一箱子礼物被送回来时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吩咐下人将礼物好好的收起来,以后有用处。
梅昔羽听了下人回的话以为霍琉玉终于想清楚了,不再干这种糊涂事。却没想到霍琉玉的真正想法是这礼物到时候迟早还是要用到他身上,娶他的时候是要全部都当成聘礼的。但是这话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在梅昔羽面前说,毕竟他们现在是兄友弟恭的关系。如果再暴露出来自己的野心,不仅会连兄弟的关系都无法维系,还会把这人推得越来越远,直到自己再也见不着为止。
霍琉玉在某些时候非常沉得住气。这种耐性只对梅昔羽有效,他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猎人一样,无论猎物有多么狡猾,多么不好逮住,他都会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去引诱猎物上钩,那种感觉就像他自己织了一张密网,极尽温柔又极尽诱惑,在拉拉扯扯之间尽最大可能放松猎物的警惕性,让猎物乖乖的掉到自己的陷阱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