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敌意或许与朝政立场有关,但更多的是源于他这个人。
那样纯澈磊落的一个人,连眼神都是无辜坦荡的,一看就是在满满的爱意与疼惜里长大的孩子。实在是让他看不惯到想要亲手欺负他,弄脏他,毁掉他。
他光明皎白的刺眼,衬得他像阴沟里见不得天日的灰毛老鼠,所以,将他拉进地狱里一同沉沦,就不会显得他格外肮脏了。
……他这样一个身上流着婊子脏血,整日里干着见不得人之事的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种心思太恶劣,却也太刺激了。
他克制不住,也没办法掩饰。
袍袖宽大,他手指微动,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微垂了眸子去看,却见是一只青色的香囊,上面用银线绣了平安二字。
是梅昔羽与他做那事时不慎掉落在那间厢房里的,被他看到了,就带了回来。
他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没有什么新奇之处,手艺平平,颜家的绣娘随便绣一个都比这个香囊精致。
也不知道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为何要挂着一个这样平平无奇的香囊了。
他随手丢在了一边。
却心思一动,灵光乍现。
难道是他妹妹送给他的?
听说梅昔羽一直很宠爱他唯一的妹妹,这样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倒是与他那个妹妹见过一面,当时那姑娘正在买衣服,与另一位官家小姐看中了同一件衣裳,便争执起来。言语伶俐,句句不饶人,与寻常的世家小姐不同,颇为灵动,又活泼大胆。
铁牧当时也在场,提醒他道:“少爷,这是武安侯府的嫡女,叫梅乐桐。”
武安侯府?不就是那个梅昔羽的妹妹吗?
他懒洋洋的想。
既然勉强算是亲戚,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摇了摇折扇,出声道:“孙小姐,你肤色太黑,这件衣服不适合你。”
那孙小姐当时都愣住了,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化的十分精彩。气的跺了跺脚,又狠狠地瞪了梅乐桐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颜随有些无奈。他只是实话实说啊,这么生气干嘛。
梅乐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十分豪气的道:“把这件衣服,还有那几样首饰都给本小姐包起来,本小姐全要了!”
又朝他莞尔一笑:“颜公子,谢谢你啊。”
那姑娘实在热情,之后还要请他去听福楼用点心,被他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