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杀了那个丁十五之后,虽然无比惊骇,但在意识到被发现后,她还是在第一时间把云哨及时藏入了自己的暗袋里。
那还是以前蕊姨教她女红的时候,教给她的本事,可以隐晦地在衣服里缝出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小口袋,外面的装饰物,也能掩饰里面藏着的东西的形状。
幸好,这些人还没搜检到云哨,又大抵是见她模样委实凄惨,怕轻易把人打死了,所以没有再动手。
她隐隐感觉自己被人塞进了什么封闭狭小的空间里,接着又听到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但更多的却被堆积的木质物事阻挡住,听不分明。
似乎是用推车把她运往什么地方。
昀笙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这群人看上去来头挺大,但还是畏手畏脚,绝非萧党和阉党。说起来,皇帝还没有生下皇嗣,这两方为了自己的权力稳定,也绝不会把皇帝怎么样,甚至还得护着他。
莫非……是顺阳王的余孽?
……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停了下来,头昏脑胀的昀笙被人推搡着进了一道又一道的门,最后锁了进去。
之后又一日,她就被捆缚了手脚关在那房间里。身边倒是有个女人,她想小解、想吃喝了,便会帮她。
“这位嫂子,你也是他们的人吗?”
那女人约莫二十多岁,面无表情,也一直不说话,只有在她吩咐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反应,仿佛是行尸走肉。
“好姐姐,我身上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给这绳子稍微松快一点?左右外面门锁了,我也出不去……”
然而,不管昀笙怎么出言试探,嗓子都冒烟了,对方也还是什么都不说。
直到吃饭的时候,昀笙故意装作摔了碗,吓了那女子一跳。
她下意识地一张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昀笙怔住。
才发现,她的舌头是断的。
不寒而栗。
那些人……若是对她没有了耐心,会不会也把她弄成这副模样?
等到夜深的时候,昀笙眯起眼睛,见那看守的女人睡着了,才偷偷拿出云哨,又吹了吹。
无论有没有用,总得试一试。
这房间门窗锁死,门外又有护卫,她一个人根本逃不掉。
听说明日,他们就要带她去见“上面的人”了,或许那个时候,就能套出来更多东西,再找机会逃出去。
昀笙一边合计,一边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隐约又回到了兴庆宫。
她坐在绛雪海棠下面,将没看完的医书往脸上一放,偷起懒来。
耳边忽而响起来一道清亮明快的笛声,仿佛烈酒浇在雪地,月光荡满芦花。她睁开眼睛,看到扬起的玄色衣角,锦绣的云纹飘逸华贵,他含笑的眼波氤氲在花影里,还是那样温柔又灵秀。
“怎么眼圈红了?莫不是季先生又欺负你了?”
昀笙望着他,就觉得无垠的酸楚没过胸膛。
她好想他。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怕惊扰了这么好的梦境。
也不知道如今他醒来没有。
于是借着梦境,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昀笙沉湎在安宁的梦里,直到觉得周身泛起剧烈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