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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昀笙刚勉强经过季迟年的几番盘问,勉强过关,奄奄一息回到自己的住处,正打算休息。
一只手刚碰到房门,忽而顿住了。
她猛然抬起头来,脸色一变,快速把手收回去,蹲下身子看地面。
有一根头发。
即便已经入宫一年多,她也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那一晚和皇帝互诉衷肠,知道了太后的手段后,便愈发警醒,担心自己身边也会眼睛。
于是每一次出门之前,她不仅锁好房门,还会在门缝间夹着一根头发。
头发被她打了个弯,风是不会把它吹落的,除非门被人打开过。
更不可能是别人的头发,被吹过来,因为她涂抹上了有特殊气味的药汁分辨。
——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昀笙掏出手帕,隔着丝帛打开门,快速检查起来。
对方的手脚十分隐蔽,若不是那根头发,若不是她在自己内柜里也抹了药汁,而那药汁的味道,出现在了案前,床边,她都要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有人动了她的柜子,沾染了味道后带到了其他地方上。
她细细检查一番,没发现少了什么。
幸好她早有准备,把爹的密函给了谢砚之。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不会是太后派人做的,她就是被太后送进宫的,还有一个季迟年虎视眈眈,想对她一个司药官做什么,太后何必这么委婉,就是直接杀了她又如何呢?
除非是那些和爹的案子的人有牵连的,才会对她这般在意,知道她回了荣恩伯府,害怕她查出来什么,所以才露出马脚。
只是连这些人,都能在兴庆宫安插人手?
昀笙思忖一会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歇下了。
直到第二天,当值的时候,却偷偷将一个纸条,塞到了皇帝手里。
季迟年正转身数药,却像是背后长着眼睛,蓦然转过来,不阴不阳看着昀笙:“让你把这些残须挑拣出来,做什么呢?”
昀笙犹如在学堂里开小差,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学生,连忙站了起来小跑过去,一只手却给皇帝做了个手势。
当天,章柘便带着人进了兴庆宫,然后把宫人太监们的屋舍搜捡起来。
“昨日陛下殿中少了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人监守自盗,快快从实招来,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刹那间,兴庆宫的人犹如惊弓之鸟。
“所有人,将昨日每时每刻都行踪依次说来,必有两名以上的证人,从你开始!”
“章大人,奴才……奴才什么也没做啊!真得不关奴才的事情!”一个小太监转了转眼睛,“咱们都是为陛下做事的,陛下向来宽厚,大人何苦这样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呢?”
章柘右手一动,弯刀出鞘,下一瞬便见鲜血四溅。
那太监发出一声凄厉的痛苦,抱着自己的手痛得翻滚在地。
一小截手指头,滚到了后面的人脚边,吓得他们面无血色。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第二个人颤颤巍巍跪下来:“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