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母亲的审美真好。许赞有些羡慕。
她拉开布帘小心翼翼走出去,那位华人女士却没有等在外面。
所有人都没有等在外面,试衣间外一片安静。就连她换下来的衣服都没了。
许赞有点心慌,拎着裙摆,茫然地看着几个相似的门口。作为一个路痴,她又成功地迷路了。
但她很快发现旁边的大箭头标志,黄色的很醒目。
许赞有些明白过来了,但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向前走去。
箭头一路将她指引到一个大厅门前,许赞深呼吸,走到敞开的大门口,静静抬起眼。
里面传来低低的惊叹、笑声和掌声,不算喧哗,但很真诚。
刚刚那些教众、婚纱品牌工作人员、还有那个华人母亲,都坐在过道两边的座椅上,看着她笑。
而长长过道的尽头,站着一身黑袍的牧师,和西装领结的霍廷昀。
他深深望着她,目光里藏着忐忑和期盼。
*
十二个小时以前。瑞京时间。
冯秋租了镇上一辆小卡车,把轮椅等一系列东西搬上去,和段国强一起去江市的医院了。
许清文自己吃过晚饭,走到监控摄像头前面看了看,又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镇子里安安静静的,邻居也去儿子家了,此刻这栋小楼和他,都像是被世界遗忘了。
许清文想起了什么,回身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扶着扶手一步步艰难地往上走。
当初建这栋楼时,为了工程简单,楼梯是搭在外面的。这样最大的坏处,是一旦下雨下雪,楼梯上就十分湿滑。
许清文上了楼,在客厅环视一圈,又走到段国强和冯秋的卧室里去。
这楼虽是他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可自从冯秋住进来,他再没好好看过上面这一层是什么样了。
今天他倒不是来看人家夫妻俩卧室的。他是来找东西的。
这小楼的宅基地产权证明,自从他从瑞京看病回来,就一直没见到。
许清文怀疑是被冯秋藏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卧室乱糟糟的东西,最后在床边一个糖盒子里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许清文有些生气,这个女人真是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
她一定是怕自己把这楼的产权转移给许赞和段钊。
生气归生气,许清文还是把文件收到自己衣服口袋里,然后把糖盒子好好盖上,放到原处。
很多事不能放到明面上去说,和冯秋撕破了脸,糟心的还是许赞。
孙女已经够不容易了。
他颤巍巍地从卧室走出来,顺着楼梯往下走。
远处传来汽车声,大概是那辆送人的小卡车回来了。
许清文心里一慌,脚下一滑,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