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灰蒙蒙亮。
张喜禄就出门去了蛇口公社。
阿豪有个老表,在蛇口公社海边的小渔村里有间渔排屋。
阿豪就躲在那里,吃喝什么的,他老表一天给他送一趟。
这个藏身地点,除了老表外,阿豪就告诉了张喜禄一人。
因为假皮尔卡丹这个生意,阿豪要跟张喜禄随时保持联系。
……
渔排屋里。
阿豪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盘腿坐在渔排上。
当他听完张喜禄的来意之后,面色阴晴不定,久久无话。
他拿起脚边的香烟盒,一捏,空的,香烟抽完了。
他问张喜禄:“有烟没?”
“呃,有,”张喜禄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红双喜,整包都递了过去。
吧嗒!
阿豪点起一颗香烟,猛抽了一口,熟稔地吐出一串烟圈,皱起眉头开口道:“喜禄,查得是舞厅,抓的也是阿强,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你有什么好怕的?放着大把钞票你不挣,你想什么呢?”
张喜禄低声说道:“豪哥,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张喜禄爱不爱钱,你最清楚。但我再爱钱,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舞厅这事,不算大吧?可阿强被逮进去了,就算不吃枪子儿,少不了也得牢底坐穿吧?就咱俩干得这个服装生意,真要出了事,按照眼下这形势,怕是吃一颗枪子儿都不够吧?”
“呃……”
阿豪抖落了一下手里的烟灰,犹豫了下,随后说道:“喜禄,服装这条路子是我找的,稳不稳,你也清楚。咱们干了这么久也没出过事,就因为阿强和舞厅的事,你就突然不干了,会不会有点草木皆兵啊?”
“豪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张喜禄有些激动地叫道:“您再稳的路子,可只要出一次事,咱们就都歇菜了!豪哥,停手吧,我真不想干了。”
“喜禄,兄弟,先别激动。”
阿豪说道:“不想干就不想干,那咱们先歇一段时间,就当避避风头了,怎么样?”
张喜禄眉头一松,他没想到豪哥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昨晚自己还纠结了一番呢。
顿时,他心情松快了不少,于是问道:“那豪哥,咱们那笔钱什么时候分账?”
阿豪一愣:“
什么钱?分什么账?”
“就是上一次那批皮尔卡丹的货款啊?那批货不是全都被分销们提走了吗?但是提货款可都在你手上啊。”
张喜禄一听,马上急眼了。
这批假货的数量可是他俩搞皮尔卡丹假货以来,最大批量的一次,足足有一万元的提货款在阿豪手上。按照他们之前约定的四六开,有四千块的钞票是他的。
“哦哦,你说这个钱啊?”
阿豪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龇牙一笑:“嗤……你急什么?还担心豪哥赖了你的钱不成?”
张喜禄解释道:“豪哥,我还等着拿回这笔钱,回老家买地盖屋呢。”
“兄弟,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去储蓄所给你取钱吧?”
阿豪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苦笑道:“我现在是跑路诶,要是回去被逮个正着,那咱哥俩真是鸡飞蛋打,啥也没有了。”
张喜禄听罢,神情一滞,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喃喃道:“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阿豪宽慰道:“总得等风头过去了,我可以安全回城里了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