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笑着应声,弯腰在前面引路。
这二个人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个特别擅长的手艺,要买还只能买一家子,其实并不好卖。
不过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对秋华年来说,这二人已经够用了。
官牙后院盖了几长排低矮的排房,里面一应是大通铺,等待售卖的下人们按小家庭住在一起。
毕竟是要卖了赚钱的,官牙的人没有刻意磋磨他们,里面的下人们都还算衣衫整洁,脸色健康,但神情具是惶恐不安。
管事领着秋华年过来,站在院中,所有人都规矩的低下头,忍不住偷偷瞄秋华年。
见秋华年年轻面善,不像那种爱折磨人的主子,许多人都祈祷他能把自己一家买走,别继续挤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吃苦。
如果一直卖不出去,官牙也不会养闲人,谁知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角落里一个形单影只的年轻姑娘咬了咬牙,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意动。
这个哥儿这么年轻,自己出来买人,肯定是已经成家了。他家男人年纪也不会大,只要能进去,总有办法往上爬,只怕这哥儿有些心计,不愿意买漂亮的丫鬟回去……
她掐着辛苦留住的葱长的红指甲,犹豫要不要拼一把。
走神的时间有些长,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皂儿,管事让我们各自去干活呢,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管事洞察般的目光已经看过来,皂儿咬碎一口银牙,只能转身离开。
太可惜了,如果今日这个哥儿的男人陪他一起来,她就能找个法子摔一跤扭一下,扑进怀里勾引对方带他走了。
下一次再有主家来挑下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曾经可是像副小姐一样,从小陪着过去的主家小姐享福的,何曾住过这样腌臜的地方!
都怪那个人面兽心的宋太太,表面上慈悲心肠放她走,实际不过是演个戏让迟清荷宽心,转头就给县衙送了帖子告她偷盗主家财物,她去县衙消奴藉,被逮了个正着。
她被官牙收了后,运到西边去卖,好不容易爬上了小妾的位置,又得罪了正房夫人,被重新送回官牙,兜兜转转带回了襄平府。
皂儿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回到襄平府,这万里挑一的几率,何尝不是天意?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发达,绝对不会放过害自己沦落至此的宋太太和迟清荷!
……
秋华年没有亲眼见过皂儿,自然没认出这个当初为了自己能回家,教唆小姐迟清荷投河自杀的丫鬟。
他的目光放在被管事带来的那爷孙二口身上。
二人大抵知道自己不好卖,都有些忐忑,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祈祷能入秋华年的眼。
秋华年温声问了他们都会什么,与管事说的大差不差。
二人的脾气都很温驯,看手脚和身形,是常勤快干活的样子。
秋华年问管事价钱,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小姑娘转身拉奶奶的手,年长的女人赶紧示意她继续站好。
“老的这两个一个一两,小的是二两,若是一家全带走,便宜个五钱,六两五钱银子就可以了。”
不是青壮劳力,不是美人坯子,也没有特别的手艺,一个人不值一亩好地。
秋华年沉默不语,从刚领的月俸中取出六两五钱银子,签了文书,拿过二人的身契,带着二个人回了自家宅子。
已经买了人,那巧婆子和周老汉就不用了,秋华年给他们结了月钱,周老汉干了不到一个月,也按一月的算了。
新来的二个下人见秋华年如此行事,心里更加放心,抄家之后被一路运到北境的心酸与紧张,终于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