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芝再也不敢轻视林子初,这个男人表相与内在不符,他不但行事果敢还特别严谨,与他打交道无亦于与虎谋皮。
起亚越野车的后门突然开了,举着电话走下汽车的正是孙梦。敏芝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林子初又有了愤世疾俗的心。
敏芝曾听兰梅儿说过,返聘回医院坐了专家门诊的姜贤已经完完全全地臣服在孙梦的石榴裙下。孙梦虽然是护理部主任,她的吃穿花销早已超过了她做主任的收入范围。如果没有姜贤做后盾,她不会过的如此奢侈。
孙梦合上电话后,便急匆匆地进了君放大酒店。姜贤心事重重地燃上一支烟,不多一会儿也掉转车头走了。因为不想搭理林子初,敏芝悄悄摇下车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俄罗斯老男人做那女人的父亲也绰绰有余。”
敏芝依旧没有搭理林子初,按他的逻辑,比她大二十岁的程放也可以归到父亲那辈的男人中。
“喂,我在同你说话呢!”痞性再现的林子初突然捏起了敏芝的下巴,悻悻地看着她。
就算被林子初捏碎了下巴,金敏芝也没有心情搭理他。
林子初没想到敏芝会如此倔强,更没想到本无邪念的自己会在这个朦胧着烟青色的傍晚被敏芝那张诱人的唇迷了心智,当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想吻这张近在眼前的唇时,冷不丁被敏芝推了个猝不及防。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成不了那个人的妻子,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就算你不把我当人看,也希望你把那个人当朋友看!”敏芝鄙夷地盯着林子初,她可以对不起程达康,却不能对不起程放。
“你这小女人……嗬,越来越有意思了!”林子初别有深意地坐正了身子,飘忽不定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车外。突然,他像被惊着了似的再次把敏芝扑到身子底下,而且语气急促地道:“趴着别动,程总的车过来了!”
敏芝终于明白林子初为什么不开他的宝马车了。当他健硕的身体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身上时,她猛然意识到程放此刻正在海南,而林子初身体上的某个部位……
这厮,果然想吃我的豆腐。
为了摆脱林子初,敏芝手脚并用地踢打着他,当林子初气恼地抬起敏芝的下巴,把她的脸对向车窗时,程放的车已经端端正正地泊在姜贤曾经停车的那个车位上。
朦胧着烟青色的天越来越暗了。尽管如此,敏芝依然清晰地看到温文尔雅的程放很君子地走到后车门旁,满脸宠爱地从车上接下了高晓君和一个比心玥大不多少的男孩子。
头嗡地大了,天塌地陷的感觉袭顶而来。
那小男孩简直是程放的翻版,敏芝一直以为能为程放生孩子的女人真的只有她一个,没想到还有他那个高贵而貌美的小姨子,难怪他不能和高晓文离婚,症结全在这个男孩子身上。
是为人的耻辱还是做人的失败?直到此时,金敏芝方才清晰地感觉到憋屈了十年的她活得是多么的窝囊。
耻辱,失败,窝囊!活到这个份上,金敏芝几乎崩溃了。
暮色中的君放大酒店霓虹闪烁。此时此刻,曾经明媒正娶过她的程达康正在酒店里和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女人颠鸾倒凤;而那个自认为最爱她的男人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另一个女人为他生的儿子其乐融融地下了汽车。
崩溃了,金敏芝真真正正的崩溃了!当控制不住情绪的她不顾一切地扑向车门时,冷不丁又被林子初扑倒在车座上。
“你这女人,诚心毁我是不是?你到底会不会做人?”
林子初恼了,敏芝却压抑地痛哭出声。
“你还真敢哭?”暮色中的程放像有心电反应似的回了一下头,林子初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捂住了敏芝的口鼻。
由于哭得凄厉,再加上被林子初硬生生地堵住了口鼻,憋屈异常的金敏芝一口气没缓过来突然休克过去。
“喂,你这女人……醒醒!醒醒!”惊慌无措间,林子初有些生涩地为金敏芝做了人工呼吸。
“哇……”敏芝终于缓过气来,却难以遏制地号啕大哭。林子初没再堵她的嘴,直到敏芝哭哑了嗓子,这才阴着一张脸说道:“他们已经进了饭店,如果你想追进去,我不拦你。还有,表相下的东西往往最不真实,希望你好自为之!”
“不真实?林子初,套用你的话说,这孩子也不用做DNA就能看出是谁的种吧?”已经被痛苦烧没了心智的敏芝突然对向林子初讥讽地笑道:“林主任,您不是很有正义感吗?这会儿,你为什么不把那番大义凛然的话去对那女人说一遍?不敢了吧?你个胆小鬼,明知道我没有追进去的资格还在这里冷嘲热讽地取笑我!哈哈,我真的想知道,你堂堂一个开发区主任取笑我这么个早就被你鄙视了千百遍的女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林子初被敏芝的话噎了个哑口无言,他颇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敏芝却愈笑愈颠狂。
“金敏芝,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表相下的东西往往最不真实,你还想让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我的话?”林子初微微地蹙起眉头,他自认心思慎密、不仅会揣摩人的心里,还是个为人处事特别有分寸的人。可是,对于眼前这个有点失常的小女人,他突然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表相下的东西真的不真实么?”敏芝终于止住颠笑,一本正经地盯着林子初。“林主任,我知道你和程总的关系非同一般,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刚刚那个酷似程总的男孩子到底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
林子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有些真相是陈年旧伤,他不想碰触,也没有资格碰触,除非当事人愿意出来澄清。
“不敢说了吧?”敏芝颓然冷笑着,“记不得在哪看过一句话,说什么事物的本身往往有悖常理,庄严的背后或许隐藏着迷乱;静谧的背后也许隐藏着痴狂;道德的背后又或许掩埋着悖德的气息。现在想想,这话用在我和程放身上几乎成了经典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