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完,林婉茹开始对顾景臣特别同情起来:“完蛋了,臣哥哥,我想不到谁跟你最配,要是找不到最配的那一个,就找个最喜欢的好了,或者找个最喜欢你的,两全恐怕很难,满足一个要求总还可以吧?但是秦采薇除外!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是最喜欢你的女人。”她忙补充。
在顾景臣眼里,林婉茹的话跟童言无忌也差不了多少,什么他最喜欢的和最喜欢他的,这都是那些心灵鸡汤之类的文字里才会反复出现的劝慰,根本不现实。
哪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恰好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他们以为找到一个喜欢他的,或者是他喜欢的人就那么容易?
也许此生仅有一次机会,而他,失去了。
“果然是小孩子。”顾景臣只得给出这种评价。
林婉茹气急,脱口而出道:“臣哥哥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过这种爱情吗?如果是,那就是对死去的人的侮辱!”
顾景臣的面色立刻变了,那双眼睛倏忽一眯。
顾景臣和简宁在一起时,林婉茹不过13、4岁,他们分手时,林婉茹已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比顾景臣自己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在电话里哭了好久,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以至于好两年都不肯理他。
林婉茹并不知道顾景臣和简宁分手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她在上初中时曾跟所有的同学炫耀,她有一个无敌强大的四嫂,既漂亮又厉害,那也是一种偶像的崇拜。可是,后来这段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爱情无缘无故就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秦采薇在顾家的登堂入室。她的四哥默认这一切,把简宁驱逐出他的家、他的心、他的世界。
少女心中的理想爱情灰飞烟灭,这种创伤伴随了她许多年。简宁的死讯让她消沉了几个月,刚才的脱口而出完全是无心的,但往往越无心的话越代表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在恨着顾景臣,有意无意的,朝着某一个极端发展——去简宁的母校留学,明知故问地刺激顾景臣……都是对顾景臣的不满。
然而,见顾景臣的脸色寒了下来,神色很是僵硬,林婉茹也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插手了不该插手无法挽回的事,忙打着哈哈糊弄过去道:“额,哈哈哈,我在说什么?四哥,我去给你倒杯茶!”
林婉茹从沙发上爬起来,一道烟似的跑了,上楼的脚步声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声音格外沉。
这时,她母亲刚从厨房端了水果盘出来,见她冒冒失失地差点撞上她,又斥道:“这孩子,不陪你四哥坐坐,又去哪儿?”
林婉茹一边叫脚步却不停:“我有点事!等会儿就下来!”
顾景臣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简宁死了,可许多人还记得她,还有人在为她讨着公道,她在天上看到了,会不会觉得高兴?她应该会骂他活该,注定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小臣,尝尝水果。”林淑萍把果盘放下,在沙发上得体地坐下,与他随意地话着家常道:“你大伯出去开会了,等会儿应该就会回来,阿姨正在做饭,想吃什么?”
她总是如此体贴周到,尽显市长夫人的风范,招待客人从容且具有亲和力。
顾景臣却什么都不想吃,只是道:“听说大伯父身体不大好,才动过手术,抱歉,大伯母,我到现在才知道。”
“也不是什么大的手术,他年纪大了,什么苦没受过,别担心,吃点苦也许是福气。”虽然是这么安慰他,顾景臣却还是看得到林淑萍眼底的心疼,这就是老夫老妻,曾同甘共苦的夫妻,一点心思都能外露。
顾景臣不太擅长言辞,尤其是在部队里呆的时间久了,最近几年又太叛逆,最无法面对的就是和亲人的相处,跟那些女人**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可在亲人面前说一句话却那么难。听父亲打来电话时,顾景臣还觉得其中有诈,可到了这里,亲耳从伯母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只觉得一阵发堵,正斟酌着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林淑萍忙起身,道:“回来了。”
林婉茹也听到了声音,从楼上疾奔下来,顾景臣跟着他们一起迎出去,却见李恒在一旁欲言又止,他用眼神示意,李恒小声在他耳边道:“莫小姐跟傅天泽去开房了。沈露的电话接不通,人也不在俱乐部,好像是提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