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认为陛下言及的事情,为国为民计,应轻应缓,恰如陛下所言,不可过多扰及民生,可不办,则万万不行,臣以为,当以刑部为主,大理寺辅之,渐次巡查。”
“准!”朱厚熜冷冷吐出一个字。
“谢。。。。。。”
“不准出错,但有虚假,冤枉,错漏之处,便算尔等欺君!退朝!”
朱厚熜还没有等那谢字吐出来,便硬邦邦将话语甩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梁储愕然看着天子几乎明显表露于脸上的怒火,他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
但他养气功夫颇深,很快就将所有情绪埋入胸怀,只回首冷冷望着趴在地上谢恩的黄忠伟,看着洋洋自得的言官李素。
他认为,这种冒进的人,必须要从自家队伍里剔除出去,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两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中冒失之处,一时无言,垂着脑袋,不敢望向他梁储。
梁储心里当即冷笑一声,这种见到利就昏头的人,竟也做官?
而事后又后悔,露出这副模样,就更惹人厌恶,无论做那件事情,只有做之前,才存在后悔余地。
既然做了,再露出这等模样,你指望谁来给你兜底不成?
“宣!武英殿大学士毛纪!华盖殿大学士杨廷和!谨身殿大学士蒋冕!文渊阁大学士梁储!左阁大学士袁宗皋!入文渊阁议事!”
梁储有所预料,他觉得皇帝必然对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了解,否则皇帝不可能表现出这副样子。
要知道,少年的天子对于现今朝堂,几乎没有任何掌控力。
连在后庭,他也需要通过其母亲去与张太皇太后争,才能够获得一个相对较稳定的后宫局面。
因此,天子几乎不怎么发脾气,连在大礼议上,他也变得愈发沉凝,开始懂得隐藏情绪,不叫旁人看出想法。
而今,这副几乎就在明面里表达出来的愤怒,憎恨之情,叫梁储大感意外同时,也暗自思量。
这是皇帝在做局,作秀呢?还是里面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梁储等不急,在朝臣一一散去之后,下意识朝着杨廷和度过去两步。
“杨公,介夫兄。”
杨廷和回首望向梁储,回应道
“叔厚,陛下召见,不可耽搁君上之事,有何言语,你我在值庐时再叙。”
“边走边聊,介夫兄,我只有一句疑问,你刚才为何退下半步,是大觉寺这件事不妥吗?”
“非也,只是老夫年老体衰,天不假年,与陛下论理,乃是我之一生仅剩的余力,着实不愿有人将矛头指向我,也不希望我之门生,在朝堂上招惹事端。”
“介夫!你!”
“好了,先去陛下那儿,兴许陛下的话能解答一些你我之间的疑惑,我也正对这个大觉寺的事情感到疑惑不解,也许你今日这步棋是走差了,我方才听闻这件事情,就觉得不妥,但不妥之处,我没有想出来。”
“介夫兄,你竟然也觉得有不妥之处。”
“是,还有,我不得不告诫你,叔厚!今日发言的二人,你最好立刻与他们撇清关系,能开革自己门下,便最好不过,我本不欲说你,你叔厚也是在宦海沉浮,污泥中打滚这么多年的老臣了!你怎么会连自己的下属都管束不住呢!竟然叫自己手底下的人踩着你的头来发言,真是叫我等阁老也跟着丢脸!”
“老夫,老夫也不明白,此二人为何今日如发了疯一样,他们言语的那些话,那首诗,是一点儿也没和老夫通气啊,此等人,老夫还能与他们一起共事乎?介夫,我与你便明说了,这两人,我要让其滚出朝堂,直接去南直隶做事,御史的弹劾,以及我的奏章,不日便会至你这儿。”
“闲话休要多言,先去往陛下那里再说。”
几位阁老,以杨廷和为首,驾轻就熟,不多时便到了朱厚熜办公的地方。
这地方在文华殿后面,乃是一处办事之地,负责上传下达诸事,乃是跑腿官汇聚的地方,算不得顶号,但胜在是清流官地盘,能见着皇帝的面儿,升官路子广泛,机会多,许多大学士入阁都要先加文渊阁大学士的职。
皇帝见阁臣,自然得是一处安静优雅的场所,以免让些许杂音扰乱陛下心境,耽误了要与阁老们商议的大事。
可不办公,或换一处别的地点办公,却又是一件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咋?老大在这儿,你们还办不得事情了?
那你们平日里做的是什么玩意?糊弄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