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心下暗暗长叹——“避嫌”这个词儿,提了又提,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做到。
然而陆振华至今没有发现她住在陈青洲家,是陆振华的耳目不够灵通,还是陈青洲的保密工作确实很严实?
当然,也或许是她的运气好……
黄金荣凝注她片刻,最终像是认了改变不了她的决定,遂转而关心:“那你住哪里?环境咋样?安全不安全?要多遣些保镖给你。有没有找佣人给你洗衣做饭?有没——”
“荣叔,这些你都不用费心。该准备的我自己会准备,该商量的我也会和陈青洲商量清楚。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不会客气的。”阮舒无奈地笑笑。
最后一句俨然妥了黄金荣的心:“嗯,对,不要客气!一定不要对我和陈青洲客气!我们是一——”
说到一半他戛然,明显也晓得会是她不爱听的话。
阮舒自动忽略。
黄金荣打量着她,喟叹道:“活到我这个年纪,风风雨雨经历过那么多年,回过头来会发现,亲人最重要。丫头,你和青洲就是我唯一剩下的亲人了。我这次出狱,其他什么都没想,只希望陆振华早日倒台,不仅是为了玺哥,更是因为,这样你和青洲两人往后的日子才能有保障,才能平平安安。”
抿抿唇,这话阮舒觉得自己没法儿接,一接就等于认同他将她纳入陈家。
黄金荣明白她的执拗,收了话,坐回椅子里,刚拿起筷子,又记起来一茬,连忙问:“总不能‘避嫌’避到一面都见不着吧?”
一激动他又给站起来:“不行的丫头,咱们得说好了,你搬出去自己住可以,但必须时不时回来吃饭,比如每两天一次?”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
阮舒:“……”这也太频繁了……
黄金荣读懂她的表情,将手指头换成三根:“三天一次?”
阮舒没应。
揪着八字眉,黄金荣不情不愿地又换成四根手指头。
阮舒还是不吭声。
黄金荣踌躇数秒后,极度不乐意地整只手掌张开:“五天是最低要求了!”
阮舒抬手将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凑过去,道:“一个星期。”
黄金荣八字眉揪得快倒竖起来:“丫头,你欺负荣叔!”
阮舒转移话题:“荣叔,饭菜真的要凉了。”
黄金荣憋一口气,最终还是乖乖坐回椅子里,低声念叨:“你这个坏丫头。”
阮舒微弯唇角,但笑不语,视线一扫,不由自主地又扫向方才那张他们三人的合影上,盯在中间的那个人身上。
黄金荣悄悄斜眼瞄她,心思转了转,指着桌子下方柜子的抽屉,道:“丫头,帮我把照片塞回相册里,别给弄脏了。”
阮舒稍一愣,旋即应:“噢,好。”
说着,她伸手去拿那张照片。
而拿起照片后,视线顿时更加清晰,阮舒比刚刚还要近距离地看清楚上面的人。
陈玺在笑,笑意淡淡的,而他的目光笔直,仿佛在注视着她。
不晓得为什么,她的手指不禁微微颤动。
她盯着照片上陈玺和善的面容,感觉自己好像在与他静默地对视。
而心里头则忽然有点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曾带领青帮走过鼎盛的前任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