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先不接了。”陈青洲好像特别尊重她似的,“不过其实令元这两天并不在海城。而且应该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阮舒闻言抬眸:“他不在海城?”
她只知道早上出门之前,他说他手中负责管理的业务临时出了点问题需要他紧急处理,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陪她去医院复查。
“嗯。”陈青洲颔首,别具深意道,“他刚在三鑫集团任职,根基还没完全扎稳,先前的事情虽然干得漂亮,但董事会的人还是都等着考察他头三个月的表现。这种时候,稍微一些小状况,都可能被有心之人放大成为诟病。所以最近应该没有其他事情,能比三鑫集团和四海堂的事情更加重要。”
阮舒反应过来:“是你搞出来的?”
“支开他,比较方便行事。”陈青洲淡淡一笑。
阮舒也从他方才的那番话里听出些许味儿,分明在暗指,对傅令元来讲,三鑫集团的公事,比陪她去医院复查要重要。
虽然她想要离开傅令元没错,但她并不兴儿外人来挑拨他们夫妻俩,不禁嘲弄:“男人本来就应该以事业为重,陈先生当年不也是为了如今的卷土重来,才和傅警官分开的吗?难道你还想标榜自己爱美人不要江山?”
直接被毫不留情地戳中痛处,陈青洲的神色微微一变,沉冷下来。
阮舒抿直唇线,心底稍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她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的感情评头论足?
“抱歉。”她轻轻吁一口气,“不过是陈先生的言语先有不当之处。”
陈青洲像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所谓的“不当之处”所指为何,转瞬收起沉冷,深深注视她:“阮小姐还是和我刚认识你的那会儿一样敏感。”
他的话显然没有说完,貌似还想进一步做评价,但约莫想到没有意义,所以止了口。
阮舒阖了阖眼皮,对此不予置评,不愿继续谈及私人问题,顺着先前的话题道:“能允许我好奇地问一问,陈先生的那位给我传纸条的暗线是谁?”
心里其实算是有了答案。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有电梯口碰着面的那一茬,她并无法马上锁定九思。
但既然锁定了,将九思一带入,以前的很多事情便模模糊糊有了比较清晰的线,给她一种恍然大悟感。例如九思最近对她的保护力度,明显不若过去力不从心,想想游轮上的落海事件,再想想遭遇西服男胁迫事件,较之先前几次,那都是拼了命的啊。稍加一理,她猜测,陈青洲恐怕是这段时间才确认她和庄佩妤的身份。
陈青洲但笑不语,并未回答她。
阮舒倒是记起,九思现在还留在傅令元那儿。陈青洲没有就此召回九思,看来是还要留着九思继续办事。毕竟九思的暗线身份还没有暴露,不是么?今天她能够顺利离开医院,九思貌似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恰恰被她支去买姨妈巾了,傅令元应该也怀疑不到九思身上……
她由此担心的是,假如陈青洲有能力在傅令元的身边安插眼线,是不是代表,傅令元也在陈青洲的身边安插了眼线?纵使她经营一家林氏,都得留着心眼防备身边的员工,更遑论他们处于这样的环境里?
只这么随随便便地一猜测,阮舒心底不禁再度暗嘲——世道如此,人心叵测,她敏感点,又有何不对……
楼上在这时传来什么东西重重掉落在地的动静。
陈青洲目光一瞟,当即皱眉,旋即重新看回来阮舒:“阮小姐,就按我们刚刚说的,你这两天先住在我这里,缓冲一下。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想法,之后我们再做调整。”
看得出来他是心急着去照顾傅清辞,阮舒的脑子也有些乱,有些事情还没有理清楚,顿了顿,便点头:“陈先生你先去忙吧。”
陈青洲似早料定她会做此选择,听言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惊喜,淡淡笑言:“那好。阮小姐自便吧。在这里你可以随意走动,如果阮小姐想要先休息,直接问佣人带你去给你准备的房间。如果阮小姐想要出门,就找荣一,他会直接帮你安排。不过其实我今天也会在家,不会再出门,如果你有新的想法要和我说,直接来找我,我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过道直走尽头的最后一个。”
他十分周全,周全得阮舒除了“谢谢”,没有其他话可答。
目送他上楼之后,阮舒定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晃了片刻的神,脑子里只在想着一件事——这两天傅令元不在海城。
他不在海城,是不是代表,即便他猜到她在陈青洲这里,也暂时拿她没有办法?
心里好像轻松了些,又好像……另外堵了什么东西。
不过很快她便强迫自己压下这些闹不明白的纷繁,找来荣一:“陈青洲说如果我想出门,你会帮我安排?”
荣一神情一肃:“大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我马上备车备人。但可能需要点时间,不会那么快,因为要做的准备比较多。”
“你别紧张。”阮舒立马压了压手势,“我没有出绿水豪庭的范围,我是想回一趟我自己那边,收拾一两件衣服过来。所以不必备车,你们看着找几个人跟着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