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阮舒回应,傅令元颇为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取笑道:“她说第一次见这么多小弟,紧张。”
“少骢你别听他胡说。我好歹管着一家上市公司,每年年会的时候,同样好几百号人齐刷刷地喊我‘阮总’,我怎么可能紧张?”
阮舒立即反驳,脸上蕴着羞恼的娇嗔。
第一次见她如此,傅令元眸光沉沉地盯着,忽然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了个吻。
实属毫无防备。阮舒不禁一怔。
旁边的陆少骢,目光暧昧到不行,朗朗地笑开:“阿元哥,你把海城有名的女强人都给调、教成小女人了。一会儿在灵堂上可别乱来。”
阮舒低垂眼帘,掐了一把傅令元的腰。
傅令元顺势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阮舒尝试着拽了拽,缩不回来手,只能由着他,听着他和陆少骢扯到其他事情继续聊,一路坐车前往灵堂。
大长老在当地十分有威望,青帮其他堂口的兄弟自不必说,另外一些小帮派也有代表前来吊唁,还有靖沣的镇民们,加之老人家身前还是道教协会的前副会长,昨天邀请来关公庙落成开光典礼的高道大德、信善居士都半路折回。
场面很大。花圈从门口绕出来又排了好几条的巷子。
就和傅令元所说的低调一样,阮舒只刚来的时候,跟随他们一起行了礼,随后便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依旧由九思和二筒作陪,傅令元则和陆少骢偕同湮没在人群里。
这是阮舒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黑道人士。
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五官端正,衣着整齐,礼貌有秩,行完礼后就在休憩区落座。
不过阮舒察觉出来,各自落座的位置显然是分区域的。
陌生的环境。连灵堂前方摆放的那张遗照之于她而言都是张陌生的面孔。
既然从头至尾只打算把她晾一边,阮舒自认为她并没有来的必要,实在不理解傅令元为何要带着她。
无聊间,身后一桌人的低声对话传入她的耳中。
因为她的座位在角落里被屏风隔开了,所以几人可能并未注意到有人,便聊得自在了些。
“你看见陈老大的儿子了么?”
“没有。哪呢?我也是听说他回来了,想着今天来这里能见到他。可是好像没有看到人啊。”
“不清楚。不会被陆小爷给……”
“肯定没有。哪有那么容易?你没听说么?昨天已经在关公庙后头的城楼上交过手了。后来警察来了,貌似谁也没讨到好处。只不是,四海堂的当家权,陈家依旧没拿回去。”
“唉,这能怪谁?陈老大当年识人不清,把卧底警察当自己人,还称兄道弟那么多年,险些把我们整个青帮给抄了底。”
“你也说了是‘险些’。关键时刻,那个条子还不是被陈老大亲手干掉了。”
“干掉了又怎样?我们青帮还不是元气大伤?两亿啊,两亿都没了。即便陈老大带着我们青帮走过最辉煌的时候,可这些年的低调,同样也是他造成的。想要大家毫无芥蒂地把当家权交给陈青洲,难哟。”
“不是,我最近有小道消息。当年那个死条子,其实根本没有干出鸟事来。新闻上虽然说那宗交易被破获,但好像是警方为了面子才放的假消息。陈老大最后好像抢回来了。”
“抢回来了?在哪?”
“不知道,有传言说是他独吞了。因为新闻说被警察全部没收,所以陈老大顺势自己独吞,反正那条子也死了,谁能知道真相?两亿啊,谁不眼红?可惜陈老大没有那个享福的命,很快就车祸死了,所以不了了之。”
“说得跟真的一样。如果是这样,陈青洲早点还回来不就好了?这些年还能过这么惨?嘁,缩头乌龟似的,都躲在外面不敢回来,一点儿没有陈老大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