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皱了皱眉。
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太看好这次的行动。
但是,却又深知周平安智深若海,但凡做一件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
那么,自己看不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自己没发现。
“哪里用得着他们反抗?”
周平安摇头笑道:“人心幽微,青儿你幼时虽然是在市井之中长大,也受过不少苦楚。
但是,在你姐的护佑之下,从九岁开始,就已经进入红莲教中,从此也脱离了底层。
毕竟不是很明白,这种对生活失去了全部希望的百姓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们看起来很温驯也很胆小,实际上,心中的火焰却是从来未曾熄灭。”
“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信仰梵天寺?”
“那倒不是,信力是真的,否则,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愿之力汇聚在牟尼珠中,把这城池守得固若金汤。
他们只是习惯性的遗忘,麻木自己的心灵而已。”
有些痛苦超过了承受力,人就会尝试着接受,尝试着说服自己。
到最后,就会觉得,这样其实也很不错。
但前提是,不要让人揭开他们内心血淋淋的伤疤。
此城难攻,难就难在,城内三十万百姓,基本上都是梵天寺的信徒。
这事很好理解。
若非对梵天寺存在信仰,真正信服那些“高僧”们,发自内心的不怀疑、不怨恨,他们也不可能在昭山郡城之中生存下来。
因为,郡守胡广玉就是梵天主持门下弟子。
身为梵天寺的绝对拥趸,胡郡守对梵天寺的传教推广那是认真的。
但凡有谁说一句半句对梵天不敬的话,别说把日子过得好起来,能够活下来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但就算人人都信奉梵天寺,郡城内的百姓生活仍然过得十分凄惨。
这又是另一个悲惨的故事了。
天下大灾,百姓易子而食,流民遍地。
不只是某一州某一郡的事情。
天下乌鸦一般黑。
就算是西面玉京城中,听说也有许多饿死的百姓。
更何况是昭山郡。
那些达官贵人见不得有人受苦,会派出人手,每日里把死人拖出城外,扔到乱葬岗上。
听说,那座乱葬岗,原本是平地,现在已变成山坡。
“千年大劫啊……”
青女眼中出现一丝悲痛,似乎是想起了遥远的一些往事。
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下落到这种情况,朝廷有罪……这些宗门和世家同样也是罪大莫赎。
难怪,红莲教越剿越广,越打越强,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