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啊,挺好。”顾斐波笑,学着他的模样将车窗降了下来。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山巅,接连成片的火烧云点燃头顶的天空与脚下的土地,车子立在山巅又像是飘浮在云里。
在最后一抹霞光从车身溜走的尾巴里,傅炽借着光,解开安全带,贴近顾斐波。
顾斐波眨了眨眼,狭长的睫毛沉静的翘着。
他们视线交汇,距离贴近,呼吸升温,不知是谁的视线率先下移,又或是心有灵犀般的同时,他们盯着对方饱满红润的唇瓣,在黑夜彻底笼罩这方小小的车座之际,冰凉的食指勾住傅炽下颚。
下巴被中指轻轻托起,傅炽睁着眼睛,乖巧仰头,在黑暗里用身体和模糊的视线感知顾斐波的存在。
黯淡的天光下,亮着微光的仪表盘前,随意解开领口的白衬衫与笔挺的商务黑西装间的空隙越来越小,两人的肩膀不断接近。
气息,味道,唇瓣传来的柔软触感,升温的狭小空间里隐约能捕捉到令人面红耳赤的粘腻水声。发丝被偶然闯入的清风裹挟着交缠,遥远的虫鸣在山涧回响,树叶碰撞哗啦啦,一浪又一浪地摇曳,五感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们在山巅接吻,星星与月亮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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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散乱的人声中止了这一切,顾斐波低咳一声,傅炽红着嘴唇,眯眼往车窗外探头,看见树丛里蹿出来的几个观众——来看比赛的。
此刻他们低头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飘过来又收回去,无处安放的手指指点点。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高低也就那些事。
傅炽手臂伸出窗外,向内拍着车门哐哐响,探出脑袋,断了他们的议论,友好又爽朗地勾起不明*的笑意,他点了点自己,“我赚钱,”
又点了点顾斐波,“给他花!”
“有钱。”
“有车技。”
“且帅!”傅炽特响亮地凑到顾斐波脸上,啵了他一口,声特大。
“都是我的,不好意思。”傅炽礼貌龇牙。
路人羡慕嫉妒地瞠目结舌,顾斐波坐在旁边不动如山,抿着薄唇惬意地吹着晚间的山风,没有反驳也没有关上车窗。
傅炽曾被顾斐波将扎于地下阴暗又错杂的根系连根拔起,细弱繁密的根须无助地蜷曲呼吸,连同腐烂潮湿的土壤一同暴露在空气里,自那之后,别人眼前笑面狐貍阴狠手辣的傅总,在顾斐波面前,从来这般赤裸无遮拦。
傅炽不知从哪拿出两罐冰镇可乐,“快乐水,冰的。”
顾斐波坐在车前盖上,笑着接过,食指拉动拉环,瓶身崩出气响,铝片浸入可乐,就着开盖瞬间产生的大量气泡。
傅炽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崖边,听到气泡在罐内密集破碎的滋响,扭头抬手跟他碰了一下,“Cheers。”
“之前也这么跟你喝过酒。我蹲在地上,你应该靠在墙上。”傅炽越过山脚下的车队人群,望向远方密密麻麻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晚的城市是座光怪陆离的冰冷钢铁森林,星球边缘可怖的高墙通体漆黑高耸入云,摸不着边际隐匿在黑暗的天空下。
而他们是被高墙所包围的蝼蚁。
“什么时候的事?”晚风拂过衣角,吹散黑色发尾,顾斐波盯着傅炽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臂,回想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