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策本想去追,但见云芷依的身体已经开始下沉,只能沉着脸下水救人。把云芷依救上来以后,一脸心疼的搂着她,“芷依,你怎么样?是谁要杀你?”云芷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没看到她的脸。”萧凌策心里一疼,“不碍事,本王定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他虽然也没能看到凶手的脸,但是那道背影十分熟悉。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眯,“今日家宴,苏棠穿的是不是浅绿色广袖罗裙?”云芷依愣了下,“是啊,怎么了?”苏棠……原来是她!男人脸色倏地冷了几分,刚好此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草地上一枚烟蓝色的耳坠,想来是有人慌乱之中落下的。他唇畔勾起邪佞的冷笑,“正好,连同你今日在流云殿上所受的屈辱,一起还给她!”话落,他便抱着云芷依,大步流星的朝着御书房走去。………云浅走到无人处,确定没人跟着她,这才停下脚步。她摘了面纱,仔细观察着周围路过的宫女。直到看到一人与她戴着相同颜色款式的耳坠,这才走上前去,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小宫女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摘下耳坠,递给了她。云浅塞了一锭银子给她,便转身离开。萧墨栩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隔着很远就看到了云浅的身影。他眉眼微沉,推着轮椅朝她过来,“你怎么在这儿?”云浅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伸手往他肩上一搭,“臣妾……思念王爷,便来此处等王爷一同回府。”萧墨栩,“……”他的脸顿时一黑,“苏棠!你胡言乱语什么东西,别以为你和本王做了那种事,本王就……”云浅扫了眼他肩上的耳坠,点头打断,“我明白的,王爷。”这模样,哪有半分伤心?分明就是在拿他开涮!萧墨栩的脸更黑了,正要训斥,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睿王爷,睿王妃,皇上宣您二位觐见。”来人正是景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通。可是萧墨栩刚从御书房出来,父皇没理由再宣他才对。他拧了下眉,沉眸道:“李公公可知,父皇召本王所为何事?”李德通恭敬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凌王与凌王妃也在,皇上脸色不太好,睿王还是小心些为好。”这种不必保密的信息,他向来是不吝啬透露的。“凌王?”难道是为了流云殿上弹琴的事?萧墨栩瞥了眼身旁的女人,却见她一脸坦然,他皱了下眉,“替本王推轮椅,去御书房。”他的轮椅其实是自动的,但他既然开了口,云浅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推着他的轮椅,朝着御书房走去。一进门,就感觉到御书房内冷凝的气氛。景帝沉着脸站在龙案后,萧凌策和云芷依则站在下方,一个满身冰冷,一个暗自垂泪。“儿臣/臣媳参见父皇。”云浅和萧墨栩双双行礼。景帝却没叫起身,冷眼看着他们,威严的嗓音不辨喜怒,“苏棠,你可知道朕传你和老七前来,所为何事?”萧墨栩脸色微变。父皇一开口就直接问苏棠,可见此次召见,必然和这女人有关!然而女人却也愣了一下,狐疑道:“父皇是否太久没见臣媳,颇为思念,所以特意找臣媳前来一叙?”萧墨栩眼皮一跳,“苏棠,不得胡言!”景帝的脸色也愈发沉下去,“你还敢装蒜?”他厉声道,“朕且问你,方才在御花园推凌王妃下水的是不是你?”话落,萧墨栩就猛地看向了她,面露震惊。这女人……推云芷依下水?他们分开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惹了这么大的事?然而云浅比他更震惊,“父皇,您说什么?三嫂落水了?而且您还怀疑是臣媳干的?”说完还看了云芷依一眼,惊讶中带着几分委屈,“可是臣媳与三嫂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景帝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非但不心虚,还作出如此震惊的模样,倒是把他噎了一下。他没好气的道:“凌王说他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亲眼所见?云浅咀嚼着这几个字,扭头看了萧凌策一眼。男人穿着墨蓝色云纹锦袍,还是和她记忆一样的华贵淡漠,仿佛对权势富贵毫不在意。可谁能想到,他这一身淡漠全是装的,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云芷依在一起,可是为了她外祖家的兵权,婚前装成一个情圣蓄意接近她,一遍遍的说着喜欢她,婚后却绞尽脑汁的欺骗她,甚至手段狠辣的残害她和她的孩子。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阴狠!她蓦然攥紧了手心,冷冷的道:“凌王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冤枉我?”男人讽刺的瞥了她一眼,“本王亲眼看到凶手穿着浅绿色广袖罗裙,何来的冤枉?”“浅绿色罗裙?”云浅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也就是说,凌王并未看到我本人,只是看到和我一样的罗裙,便认定凶手是我?”萧凌策眸色微变。是,他确实没看到苏棠的脸。可今日穿这衣裳的分明只有她,不是她还有谁?他正要开口,却见云浅转身面相景帝,“父皇,臣媳冤枉!”她愤然道:“臣媳知道自己今日在流云殿上弹奏的那一曲让三嫂失了颜面,可弹琴也并非臣媳自己提议的,怎么能怪臣媳?凌王明明没有看到凶手,只是见了一条罗裙便谎称亲眼所见,分明就是借机冤枉臣媳,以报流云殿之仇,还请父皇替臣媳做主!”她满脸愤慨,理直气壮。萧凌策陡然沉下脸,“苏棠!你胡说什么?”这女人,竟敢倒打一耙?“这就叫胡说吗?”云浅讽刺一笑,“反正凌王无凭无据便能指控我,那我当然也可以说——我怀疑三嫂落水一事根本就是你们夫妻二人自导自演的,毕竟我与她素无恩怨,没有任何对她下手的动机,可她今日在流云殿上因我丢了面子,倒是很有可能嫁祸于我。”“苏棠!”萧凌策大怒,眼底迸射出骇人的冷芒,“你是不是活腻了?”话音刚落,就听景帝一声厉喝,“混账!”萧凌策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管心里有多恼,他都不该在父皇面前表露出对苏棠的杀意!他连忙低头告罪,“儿臣该死!儿臣只是见不得苏棠污蔑芷依,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父皇降罪。”景帝倒是没有真的罚他,毕竟老三夫妻情深,这愤怒他也能理解。不过,苏棠说的也没错。如若今日在流云殿上丢人的是她,那她出手报复倒不无可能,可她明明大出风头,有什么理由要害云芷依?反而云芷依颜面尽失,更有嫁祸苏棠的动机。思及此,景帝眯眸看了云芷依一眼,“除了相似的衣裙和背影,你们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苏棠是凶手?”虽然没有明说,可他这态度,分明就是信了苏棠的话!萧凌策眉心倏地一拧,正要开口,却被云芷依拉住了。她缓缓上前,展开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枚烟蓝色的水滴形耳坠。“父皇您看,这是什么?”她的嗓子明显沙哑,带着几分湿寒过后的病恹柔弱,惹人怜惜。景帝顿了一下,神色缓和了几分,“耳坠?”“是耳坠。”云芷依点点头,涩然道:“当时那女刺客蒙着面,臣媳与王爷确实没有看到她的脸,可她匆忙逃离之际,落下了这个物证。”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景帝和萧墨栩就猛地扭头,犀利的目光射向苏棠的耳垂。结果,她的左耳竟没有耳坠!景帝的眼神骤然变了。萧墨栩脸色也当即沉了下去。刚才听这女人言之凿凿,他竟然信了她的鬼话!可是没想到,云芷依竟然还有物证——而且是证据确凿的那种!“苏棠!”景帝厉声道:“你的耳坠呢?为何只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