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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如同冬日里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狼,鬃毛直竖,匍匐着隐在断丛败雪中,狭长的眸子泛起青绿的攫取的光。
窦江停下脚步,行动匆匆,正欲伸手往衣襟里头取什么东西,此刻却顿了一顿,忽地抬头,愣愣朝身后观察去。
祁寒忙隐于一棵老树后。
窦江见周遭无人,这才敢从衣襟里头取出几张白棉纸,二话不说便取出火折子烧起纸来。
寒风忽起,火苗乱窜,火势乘风而大,霎时化作灰烬来。
窦江心底谨慎,行动又极其迅速,他一面环顾着四周,一面将那灰烬投入一旁的湖塘之中,待事毕,前前后后不过恍惚一霎那,待到祁寒再探出头观察他。
窦江再又匆匆启程。
祁寒只匆匆瞥过一眼湖面上漂浮着的灰黑的粉片,一时来不及猜这是何物,只得追上。
冬日杂草枯黄,却也未凋零。中央一条人踩出来的弯弯绕绕的土路,窦江拨开杂草前行,好在此刻风大,千顷的风声、树叶声、杂草沙沙声,极好地隐藏住祁寒的动作。
厚雪消融,土路泥泞。
忽地,他只见眼前一处脚印的后跟处,一方不规则的纸片陷在污泥里,瞧得边缘灰黑。
竟是一小块未烧尽的白棉纸!
他赶忙停下脚步从污泥中扒出来看,纸上符号形状怪异,他一时并不能知。
待他再抬眸看窦江那渐走渐远的人影。
祁寒轻轻冷笑一声。
想来这窦江是不愿死了,这才故意露出点马脚。
……
“丘浮,你瞧瞧。”
祁寒坐于行瞻轩的茶阁中,将白棉纸递去。
白棉纸上的泥泞已被祁寒拭去,留下土黄的印子与墨字混合。
闾丘浮仔细瞧来:“想来是外域文字。”
“……”
“西戎?”他迟疑道。
祁寒闻言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幸而幼时在书阁中看过此类文字,不过只能识得一些,不能认全。”
“这白棉纸上为何会出现西戎的文字?窦将军如此火急火燎地烧毁,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闾丘浮猜测道。
“我本以为这会是窦江与王昭仪相互往来的密信。”祁寒冷笑一声,“不料却是更大的发现。”
“王昭仪?”闾丘浮闻言拧眉,“大皇子祁宏的母妃?”
“是的。早便听闻王昭仪是窦江的旧情人,竟是真的。”祁寒简单回忆了一下王茹与窦江拉扯的画面,“这倒不重要。”
“寒兄可是怀疑窦将军与西戎有秘密往来?”
祁寒挑了挑唇角,摇摇头。
“不是怀疑。”
“这不是铁证么?”
“除了私通,我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事,需要他一个将军,如此鬼鬼祟祟地,将与西戎来往的信件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