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
兰心宫?宁妃的宫殿?
浓蓝寒冷的暮色里,寝宫内更甚昏黑,仅地上一盏火光映在他瞳孔中,一身玄袍尤显得阴冷诡激。
他轻轻咬了咬牙,仅思索片刻便起轿动身。
宫灯盏盏,随着奔走的步子乱晃。喘息声、脚步声混杂,太监侍卫们跑得急。
兰心宫外还在等待袁冬月的侍卫们远远瞧见黑压一片人影奔来,待看清来人,顿时吓得胆破心惊!
祁政的贴身侍卫先一步跳下马车,急匆匆跑来询问领头的侍卫:“二小姐呢?!”
他瞪着惊慌的眼神,心中祈求这群侍卫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凭他多年伺候祁政的经验,只恐此刻但凡有一丁点不顺都要震怒并下罚。
没等侍卫支支吾吾出个结果,马车已然停在兰心宫前。
祁政掀开帷裳,面色冷得可怕:“二小姐呢?”
侍卫强忍着哆嗦,赶忙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是因夜里更冷了才止不住发抖:“在、在里头与宁妃娘娘议事呢。”
“议、事?”
祁政的声音冷如冰,如同贴着众人的背脊狠狠划过,分明至极。
怎可能议事如此之久?
宁妃……阿瞳前世的好玩伴。
怕不是得了她的协助,早早就逃出宫去了!
如此想着,他竟霎时恼得面红耳赤,不禁攥紧拳头开始打颤。
……
“殿、殿下!——您不能进的啊!”旁处一位久在深宫的公公不顾死活地拦他。
兰心宫外一众宫女仆人见祁政要贸然闯进兰心宫,顿时乱作一团,焦急如焚蚁。却无人敢动手上前,只是吵得惊慌声一片。
这兰心宫乃皇帝下令,任何男子不得允许不准入内,哪怕是一个阉割的太监!
宁妃太过貌美,皇帝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年老疑心病加重了,生怕有人往他头上戴绿。
祁政身为一个二十出头的皇子,与这位母妃年龄相仿,甚至大过她。王朝之下,先帝驾崩,皇子再娶先帝遗孀之事也并非稀奇。此事若传到皇帝耳朵里,不仅是他自己要遭罪,连带着这整个兰心宫的下人都要受牵连。
然而他管不了那么多,或许他已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了。
又或许重来一世,在她与权力之间,他再不会选择后者。
前世那夜,他见她的最后一夜,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上一世,他拼命地夺权、拼命地增长自己的势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最终还是要靠娶一个权势滔天的将相之女来彻底稳固位置。
袁冬月成了弃棋子。
他想着,再等他皇帝的位置坐稳了,便废了袁俞月的后位,兑现当初给她的承诺。
可是她没有等他,一切都迟了。
她死在了他与袁俞月大婚前的那个急雨夜。
恐她实在是恨他入骨,竟连尸首都不肯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