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张让开口之后,刘宏的表情也终于好些了。
只是他紧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张让的眉头越皱越紧,直至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
……
“朕不瞒着你……执政这么多年,朕也没有多久好活了。只是你也知道的,朕始终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现在朕有你在,有蹇硕在,那何进就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可未来要是有一天咱们都不在了呢?”
“让父你还记得前些年,十常侍之中曾有两人私通款曲资助黄巾的事情吧……”
“朕相信你,但不是所有的常侍,不是所有的太监都和你一样。总有些人看不清时事,就会被谗言蛊惑,被利益诱惑的。”
……
“这……圣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皱着眉头向着对方问了一句,张让的脑海之中升起了一个不太好的联想。
而刘宏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除了恳求之外,更是带上了一丝狠辣的神色。
……
“朕没什么意思。”
“朕不过是想要何进这样威胁皇室之人,以后永远没有机会出现罢了……”
第六十三章金蝉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让一个人坐在这南宫嘉德殿里,脸上那种无语的神色即便到现在都没有褪去。
刘宏现在已经带着蹇硕离开了,离开了这嘉德殿,离开了皇宫,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留了张让一个人在这里。
当然了,刘宏虽然本人没有留下,但是在临走之前,他还是给张让留下了一些任务的。
正是这些任务,看的张让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
“让父,朕之大汉之所以会出现外戚专权的现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皇帝只能够接触到文武百官之中最上层的那些人,譬如丞相、譬如大将军,譬如御史大夫这些。”
“可是实际上……为大汉做事的官吏远不止他们几人。洛阳令周异今天做了什么朕知道吗?凉州刺史董卓今天做了什么朕知道吗?三公之下九卿府共计数百人,他们每天都做了些什么,朕知道吗?”
“朕都不知道。”
……
“朕以为,正是因为如今我大汉的官制高低层次之间互相统属,这才导致了朕得不到反馈,接触不到百姓最真实的声音。”
“换句话说,朕听到的,都是这些人想让朕听到的。”
“朕啊,之前一直觉得你与何进之间的争斗就是子嗣之争,是何氏与王氏之争。可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内外之争、是君臣之争。”
“说句难听些的,这就好像是一杯水装进了连个辈子,君的权力大一点儿,那臣的权利就小一点。宫外的权力大一点儿,那宫内的权力就小一点儿,而那些外臣,各个想方设法的蒙蔽朕的眼睛,束缚朕的手脚,让朕没办法控制他们,只能将权力都交到他们手里。”
“可这合理吗?”
“一点儿也不……”
……
“让父,朕已经决定了。即日起,便成立一个只忠于朕一人的组织。作为朕的耳目视听,一定要让那些臣子们明白,这天下是君主的天下,而不是他们这些使臣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