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倾浅从不愿意把他当做敌人,这样一个时刻记着她喜好的人陪着她的人,纵使不爱她,也不会是她的敌人。
可这次夏侯绝却是冷着脸,不肯告诉她答案。
云倾浅嘴上不追问,那眼睛却是追着夏侯绝,一刻也不肯停下,比追问更咄咄逼人。
也只有在他面前,云倾浅会拿不准做人的分寸。
“知道这些做什么?只要他认罪,他死了,顾卿九便无罪了,自由了。”夏侯绝也不躲避云倾浅的目光。
他嘴上没说一句拒绝云倾浅的话,可那坦荡荡的眼神,却是更伤人。
云倾浅握着那杯子,茶已经饮完了,空荡荡的杯子很快就凉了,一如她的心情。
他要的很简单,不过是顾卿九无罪。
“你也是想要她的能力吧?”云倾浅小心试探。
夏侯绝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是问她:“你想利用她?”
云倾浅不善于说谎,便是点头。
“你要用我的人,可曾问过我了?”夏侯绝极力让自己的话暴露的情绪少一些。
“你的人?什么意思?”
这话有歧义,云倾浅不愿意相信那是自己以为的那一层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夏侯绝冷声道。
云倾浅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是抬起头,笑得比什么时候都烂漫。
她说:“既然是你的人,那借我一下吧。”
她少有用这种少女的语气说话,虽然她本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正是花儿开得最灿烂的年纪。
“只要她愿意。”
云倾浅点点头,很快离开了战队,旁人看着,她与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公主并无两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一个关节都是冰凉而僵硬的,每一步,都是用尽毕生力气在走。
那时候,她想着,顾卿九说得对,女人,这辈子能握住的东西很少,若是将一生都赌在一个男人身上,那样是傻,所以,离开战队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份情,她一定可以放下的。
顾卿九看云倾浅失神,连叫了她两声,云倾浅这才回过神来,恍惚问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你说,夏侯绝什么都不肯告诉你。”顾卿九道。
云倾浅点点头,并不把夏侯绝后面那些关于顾卿九的话告诉顾卿九。
到底还是有私心,但作为一个人,谁又能完全没有私心。
“所以,你再等两天吧,等我把箫落完全查清楚,再定他的罪,把你放出去也不迟。”云倾浅说完便离开了。
顾卿九看着云倾浅那一尘不染的背影,也不知女皇为何要让自己最干净的女儿来管理这世上最残酷最肮脏的地方。
箫落与顾卿九同在第一层,就算这一层中关押着上百人,还有上百狱卒,顾卿九也应当分辨得出箫落的味道。
然而,顾卿九闭上眼睛,用尽自己所有的感官,也没有感受到箫落。
是感官失灵了?
顾卿九又尝试着在这里分辨每一个人的味道,云倾浅的,沉墨的,那些她不记得脸的狱卒的,每一个人的,她都分辨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