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把价格降下来,否则,这生意没法做了!”
李建泰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后果很难预料。
如果崇祯皇帝仅仅是派锦衣卫查问物价,然后按照底价去采买,倒也没什么大事。
可是,调查物价而已,需要出动锦衣卫吗?有没有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能做到礼部尚书,还是内阁次辅的位置,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若是因为这种事断送了前程,那就太不值了!
没想到,李新却说道:“父亲,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如果价格降下来,岂不是告诉别人,这么多年来,我们家的生意就是靠您的关系,赚朝廷的银子?”
“你……休要胡言!”
“父亲,不是我乱讲,您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建泰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诚如李新所言,若此时骤然降价,无异于自曝其短,反而更可能引起朝廷的深究与猜忌。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你的价格高,以后生意还是没法做。”
“那就让其他商家都把价格涨上来,大家都一样,我们的要价就不高了!”
“你说的轻巧,让其他商家也跟着涨价,这谈何容易?他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父亲您是礼部尚书啊!”
李新笑了笑,说道:“父亲,您现在是礼部尚书,内阁次辅,以后还要接首辅的职位,在大明朝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些商贾哪个不想巴结?只要我们稍作暗示,再许以些微好处,他们自会懂得如何行事。毕竟,在这京城里,谁不想多条门路,多条活路呢?”
李建泰闻言,沉默片刻,目光闪烁不定。
最终,他摊开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店铺的名字。
“此事需谨慎筹谋,不可鲁莽,可利诱不可威逼,否则会适得其反。”
李新将纸条收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请父亲放心,孩儿都懂。孩儿这就去办,定不负所托。”
纸条上第一家,就是城西梁家做石材的铺子。
李新乘着轿子出门,不多时来到城西,远远便瞧见掌柜梁五正忙着指挥伙计搬运石料,一脸的忙碌与得意。
“梁五爷,别来无恙啊。”
李新走出轿子,笑吟吟地打招呼。
梁五抬头看见是李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赔笑道:“这不是李公子吗?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李新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铺内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梁五爷见状赶紧跟了过来,亲自斟茶倒水,十分殷勤。
李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梁五爷,咱们也别绕弯子了,我听说您最近接了笔大生意?”
梁五眉头微微一扬,赶忙说道:“李公子消息可真是灵通,不错,朝廷确实有笔货单,说是采买些石料,我这不是正忙着让人加紧开采呢,人家要得急,可不敢耽搁。”
李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梁五爷,您这生意做得可真是风生水起啊,朝廷的货单都能接到,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梁五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李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李公子说笑了,咱们这做小本生意的,跟您没法比,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李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梁五爷,您就别谦虚了。朝廷的货单,可不是谁都能接的。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梁五闻言,心中顿时警惕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李公子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