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羚感到脚踝上传来一阵的刺痛,低头一看,一条白蛇正迅速游走,“农夫与蛇”的故事再次上演,懊悔与恐惧笼罩着全身。
她连忙蹲下,卷起裤脚,脚踝上留了两行深深的牙印,伤口处点点鲜红的血珠渗出来,血是红色的,起码证明那白蛇没有毒,生气之余也有一点的庆幸。
打铁匠不断的冷笑着,将手里的铁杖往熔井里一扔:“那路不好走,可怜了你白嫩的皮肤。”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杨羚的脚踝,杨羚“哇”的一声便向着西边跑去,她生怕又遇到一个色狼,此时的半兽人正在战斗不会有人救她。
幸好她跑得飞快,很快就跑了几百米,那打铁匠已经远远的被抛在身后,他并没有追来,可杨羚还是不停的跑着,一来救人心切,二来谁知道后面那是不是什么野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啊!”一阵钻心的痛由脚板传进心脏,她感觉脚板应该是被钉子刺破了,而且刺得极深,连忙蹲下来一看,原来脚踩着一块极尖的小石头上,小石头由地面伸出来,呈锥状,上面还染着点点血迹,血迹慢慢渗入石块里,消失了。
杨羚脱下鞋子一看,鞋底连同袜子都被刺破了,在脚板上留有一个小伤口,几欲见骨,袜子已被鲜血染红,她也只好埋怨自己的莽撞和不小心。
也没有可以包扎的纱布,只好靠白血球自身的凝血功能了,不过为了救两条性命,受点苦楚,是预期的事情。
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也证明了杨羚没有丝毫的莽撞和不小心,在她小心翼翼看清楚前面没有凸起的尖石头时,她迈了三步。
两只脚板刺骨的疼痛令她惨叫跌倒,下意识的双手撑地,一对手掌也痛得入骨,这种疼痛估计仅次于被钢针刺入指甲。
杨羚终于看清楚了,她每迈出一步,地下变长出尖锐的石头,无论她下脚的力度多小,石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粘力,将她的脚板于石头尖处交合,不刺进一两厘米,绝不罢休。
一般女孩看到自己手脚都是鲜血,孑然一身的冒险受罪,一定会忍不住自怜自叹,伤心的哭起来,杨羚是例外的,她只会更加的愤怒,更加的不服输。
当下有两条路,一是后退,然后好好养伤,而是继续前进,可继续前进没人知道还要忍受多少次的这种折磨,也没人知道,受了这种折磨后,是否就能够得到好的结果,或许受完折磨后,竟然是一条不归路。
此时的杨羚十分的痛苦,可脑海里偏偏浮现出金田一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感觉他永远一副旧社会被欺压的佃农的样子,曹博士的样子自然也是浮现出来,厚厚的眼镜,躲藏在书房里,从来没有朋友。
她就是那样,在自己受苦的时候,身体的痛楚,会令她想到比自己更痛苦的人,若然这种苦楚会令她备受煎熬,那么今天一两人多痛苦就是人间炼狱了。
在水下世界,她是曾经埋怨曹博士和金田一不愿听她劝告,听说处女座的女孩喜欢事后继续叨念,杨羚不清楚,因为她不是那星座的女孩,她在出事后只会想着如何去补救,想到的是那人以往的种种好处。
杨羚是好胜的,也是顽固的,她喜欢跑步,她的理念是勇往直前,所以她选择了继续前行,在这片不断冒起尖石的大地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是一个世纪。
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即便是痛不欲生,她也没哼出一声,就算哼又能哼给谁听了,突然她一脚踏落在地面上,麻木的等待着那一下子的刺痛,可脚偏偏平平坦坦落在平地上,这一下的落差,令她腰椎一阵疼痛,心里空荡荡的。
这是人的心理设定了一个模式,然后事实不同时出现的落差引起的疼痛,下楼梯是最能体验,当你以为到了平地,一脚踏去,才发现还有一级的楼梯,这样会令你后背腰椎痛苦不堪,但在有心理准备时,这十来二十公分的楼梯怎能伤到一个人。
不过这种疼痛是幸福的,杨羚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根本不敢去脱鞋,脑子里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一双脚的腐烂程度。
两只手掌染满鲜血,留着两个小拇指大小的伤口,不住的抖颤着,她已经不能再站起来,他那双脚根本不可能再支撑起她的身体,也根本无法想象,刚才那段路是如何走来的。
“杨羚,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苦,根本不值得,我没听你劝告,是咎由自取,包括曹博士也不值得可怜。”金田一站在杨羚面前十几米处一棵大槐树下。
“金田一,你怎么来了?”杨羚挣扎,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竟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金田一。
金田一慌忙道:“杨羚,你不要过来,我已经是鬼,正准备通往幽冥界酆都城,只有早点去阎王爷那报到,才会让你死心,我不想让你再受苦。”
“金田一,你要是这样,看我杀不杀死你!”杨羚竟然对一个已死之人说出这样毫无逻辑的话,不过这就是他们最好的交谈方式,特别是杨羚异常着急想要劝阻金田一的时候:“我受不受苦是由我自己决定,轮不到你这死‘土鲮’决定,而你死不死也是由我这六天决定,你没有表决的权力。”
杨羚猛扑向大槐树,她一把拉住金田一,随即因为脚上的伤痛,倒在金田一的怀里:“你不要急着去阎王爷那。。。。”
杨羚的话没有说下去,她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在她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尖刀,金田一左手抚摸着杨羚的脸蛋,狞笑着说:“地面以下,鬼不能杀人,这是地藏王爷爷定下的规矩,可在大槐树下例外,槐树就是鬼树,你明知道还要过来,死得不冤,多漂亮的头,而且还是活人的头,你既然这么关心我,就将头借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