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珂的话融到风中,和静郡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愣了一愣,随即尖叫:“容珂你敢!”
江安王也有害怕了,大喊:“我是江安郡王,吴太后还在宫中等我请安,你们谁敢动我?”
容珂说完之后,漠然将手背在身后,不言也不语。人群中爆发出嘈杂的讨论声:“那可是江安王……”
“你们谁敢动文泰一根毫毛,我绝对饶不了你们!我一定让祖母将你们五马分尸……”和静尖锐的喊声在夜空中回荡,那些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恍如听不到一般,江安王在剧烈地挣扎,其他银面人牢牢押着他,而站在左侧的那个人抽出刀,手腕一转就朝江安王的脖子抹去。
“啊!”和静的声音顿时响遏云霄。
江安王瞪大眼睛,他直到死都没有想到,容珂她竟然敢来真的。他是吴太后最宠爱的孙子,朝中无人敢得罪他,他还是容珂的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容珂她怎么敢……
江安王软软倒在地上,眼睛始终瞪着前方,容珂她怎么敢呢?
和静已经彻底疯了,她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可是冲到鼻端的血腥味真实的不像话。一个想法猛然冲到和静的脑子中,容文泰死了,她们悯太子一脉复兴的希望,彻底灭了。
张公公软软滑倒在地上,失魂落魄地低喃:“郡王,死了……”
“容珂,你不得好死!”和静情绪激动地朝容珂冲过去,冲到半路被容珂身边的银面侍卫拦下。雪亮的刀就横在和静郡主身前,可是和静还是不断往前冲,咒骂声不断:“你们一家弑兄弑叔,以后绝对会有报应的!你敢杀我弟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倒要看看你这样倒行逆施,日后会有什么下场!”
容珂往外走,黑色的银面人自动跟到她身后,容珂边走边说道:“和静郡主神智不太清醒,拉她下去。”
和静被人拖着往后走,嘴里还是在大喊:“容珂,你灭族弑亲,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一生没有亲缘,没有子嗣,你不是工于心计么,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活在算计和背叛中,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真心!”
容珂的脚步停下了。周围人听到这些话都觉得不妥,看到容珂停住,一个银面人挥手,示意属下将和静郡主打晕。
可是容珂却止住他的动作,毫无所动地继续往前走:“让她说罢,无所谓。”
和静迅速被人拖走,远远还能听到她的余音:“……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的兄弟、亲人、属下、夫君都会背叛你,你将一辈子不得善终……”
夜空中,唯有和静的声音回荡,听起来凄厉至极。
“殿下……”一个人低低喊了一句,容珂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我没事,不必说了。”
权贵们今日受邀来参加宴会,本是高高兴兴的场合,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陪酒的胡姬瑟缩在角落里,看到容珂走来,连忙让开,就连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纨绔郎君们也都纷纷退后,一群人目送着容珂往外走。
院落外另一群同样装扮的黑衣人走来,为首之人看到容珂后,恭身行礼:“殿下,江安郡王府众人已被收押,接下来该如何?”
“男子全部处死,女眷灌一碗红花,江安王的任何血脉都不得留存。”
容珂说这话的时候就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为首之人应下,随后侧过身,恭送容珂先走。
这队人显然也是容珂的属下,他们另成一队,去围剿江安王府。两队人错身而过时,站在队首的两人都朝对方扫了一眼,隔着面具,他们俩短促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就双双收回视线。
容珂已经走到院门口,将要出门时,容珂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院内众人。
黑衣银面的侍卫也停下,整整齐齐列在容珂身后。
“打搅诸位的兴致了。”容珂笑着说道,“改日,我设宴为诸位补上。”
……
长安城其他府邸内,也都是一夜难眠。
定勇侯府内的下人匆匆走来,进屋后还没站稳,迎面就被问道:“外面怎么了?”
此刻高寿堂灯火通明,许多人都坐在屋内。老夫人发髻散乱,一看就是刚刚被吵醒,萧英和吴君茹也在,正陪老夫人坐着。
今日是和静郡主设宴,吴君茹带着女儿们去正安侯府赴宴,下午的时候就套车回来了。她们是女眷,里面还有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能在外面过夜,但是其他客人却没有这个顾忌,许多男客会一直欢饮至夜,宵禁后就直接住在正安侯府。正安侯府是和静郡主的夫家,她嫁给了正安侯的嫡次子。虽然和静只是次媳,但是她出身不凡,宫里还有吴太后撑腰,在正安侯府内的地位颇为崇高,名义上是次媳,但连婆婆都不敢管她。和静郡主在婆家活的那样舒坦,不知有多少女眷暗暗羡慕,可是谁能想到,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宴会之后,正安侯府里却突然传出了异响。
吴君茹本来已经入睡了,她刚刚睡着,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就被丫鬟推醒:“夫人,外面出事了!”
深更半夜的,突然出事?吴君茹被吓得不轻,侯府其他院落也陆陆续续亮灯,没一会,老夫人院里就传来话,让各房人都到她这里来。
吴君茹在老夫人这里见到了萧英,萧英今夜并没有歇在她这里,吴君茹见到萧英后蹲声问了句“侯爷”,然后就坐到萧英身边,询问道:“外面怎么了?”
萧英道:“我已经派人出去打探了,应该快回来了。”
程慧真今日照例住在老夫人这里,听到这句话,她突然惊了一惊,失声问道:“今日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