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三姐不会再带我回到金婆子那里去了,她真的打算保护我、照顾我,带我出逃!
时至今日,跟她手挽着手跑进厚厚的雪幕当中的时刻,仍旧是我最难忘的美丽回忆。
对我来说那无异于一次新生,三姐也这样想。
此后的两天里,我们没有坐车离开,而是躲在车站后面的一座观音庙里。
渴了就抓一捧雪,饿了就吃三姐带出来的糖果和牛肉干。
我们不敢生火,怕被人发现。
赵秘书一定会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那位领导,金婆子显然也不会放过我们,找我们的人会很多。但只要三姐笑嘻嘻地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在已经积满了灰尘的观音像下,三姐毕恭毕敬地磕了头。
她说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观音娘娘对她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她不肯告诉我。但是她坚信,自己所做的事情,菩萨一定会理解、一定不会怪罪她的。
睡在破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我靠在三姐身边。窗外月色凛冽,在雪光下分外迷人。
我问三姐,「以后我们怎么办?」
她说:「别担心,我求过菩萨了,她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就算接下来永远都是大雪封山,我们也能走出一条路来。」
她没说错。
3
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三姐带我进了城。
我们从这座小城辗转到那座小城,做过服务生、洗头妹,在市场里偷过肉,也跪在路边讨过钱。
也是心虚,每当看见有人穿着警察的衣服走过来,我俩都吓得转身就跑,能躲多远躲多远,住的地方也换个不停。
那段日子的确动荡得厉害,几乎把她攒下的那些好玩意儿都给变卖了个精光。可是就算再穷,三姐也不许我去偷东西。
好长一段时间里,她没收了母亲留给我的针。
但我不恨她,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我们搭上的每一班车,都是一路往南,直至彻底把燕北完完全全抛之脑后。
暂时安顿下来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三姐找了家洗浴中心上班,白天在前台收银,晚上到舞厅跳舞。
她还是很漂亮,经历过的事情没有在脸上留下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