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苏释一晚上都坐在那块岩石上看着问仙湖,薛纯茶和姜天然坐在帐篷里打牌赌大小,只有霍星是睡着了。她被姜天然特训了大半天,还坐火车赶了一夜,早就累坏了。姜天然给她盖了件羊绒毯子,春天初寒,睡在地上还是非常冷的,比如薛纯茶就睡不来嫌太冷,而霍星沉沉睡了一个晚上。
太阳出来了,渐渐晒到了帐篷上。
“啊啊!输了五百多。”薛纯茶把扑克牌往地上一扔,“不玩了!姜天然,星星宝贝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恶魔恶魔恶魔~~~~吸金的恶魔~~~~”姜天然认真地说,“我可以还你。”薛纯茶猛摇头,“你不但侮辱了我的赌技,还想侮辱我的赌品,本大人认赌服输,不可能赖账的,还我就不用了,打三折怎么样?”姜天然微微一笑,“好。”于是赌品很好的薛纯茶付了三折的赌债,伸了个懒腰,“天亮了?噢噢噢——噢噢噢——”
霍星猛地坐了起来,薛纯茶学公鸡叫那声音简直难听得媲美猪叫,害她一个美梦做了一半,被吓醒的时候完全忘了梦到些什么。眨眨眼,她问,“天亮了?”
姜天然递给她一条湿毛巾,那是刚才他用问仙湖里的水烧开后拧的。霍星接过来抹了抹脸,左右扭了扭脖子,“你们都没睡?”姜天然摇了摇头,“我们在赌钱。”
靠!之前是谁以为这长得像小白兔的恶魔不沾黄赌毒的?霍星白了他一眼,站起来东张西望,“苏释呢?”
“还在外面。”薛纯茶“啪”的一声又掰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晚上很冷呢,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外面,叫他进来也不进来,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霍星怒目瞪着他,“你为什么不叫他进来?”言下她冲了出去。
“耶稣他妈!我叫过了的。”薛纯茶掰了另一块巧克力丢给姜天然,“爱情的车轮隆隆向前不可阻挡。”姜天然用干净的纸巾把巧克力包了起来放在旅行袋里,“天亮了,不想在这里待太久,那就快起来调查吧。”
苏释还坐在石头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显然他的身体冷得像冰。霍星拿起姜天然烧好的开水刷了牙,又重新洗了脸,才侧过头来,“你干嘛不睡觉?”
“等天亮。”苏释看人的眼神都很凌厉,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像女人而瞪得分外的凶。她却觉得这种凶巴巴的眼神很可爱,向他递出一杯水,“冷不冷?我想很快就能查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别太担心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苏释看了她一阵,接过了那杯水,喝了一口。
她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想吃什么?我有压缩饼干、橙汁和面包。”
苏释说,“饼干。”
她立刻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好几种饼干。苏释从里面选了一种原味的苏打饼干,吃了两块。只是他吃了她两块饼干,已经让她觉得心情大好,愉快得不得了。这时候薛纯茶和姜天然已经把帐篷收了起来,招手了,“走吧。”
“要从哪里开始查?”霍星跳了起来,虽然苏释让她激动,但“搜查”这种事也让她兴奋异常。
清晨的问仙湖清雾袅袅,苍苍的白雾掩去了地上荒芜的杂草,渐渐的竟也显出一种仙气来。薛纯茶几人背着沉重的旅行袋,慢慢往问仙湖对面那两座民房走去。苏释说他昨天已经去过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问仙湖旁的泥土分外潮湿,霍星穿着板鞋踩在湿漉漉滑溜溜的泥巴里,心里叫苦连天,而同样穿着板鞋的姜天然却如履平地,他竟然能保持那双鞋干干净净,没沾到一点泥。另外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穿着靴子,在这种滑溜溜的地上,至少能保持泥巴不钻进鞋子里。
周围除了泥巴就是杂草,再远点就是树林,鸟雀的鸣叫让人偶尔会有错觉,以为误入了千百年前,或者是已经超脱到了俗世之外。清寒的风自水面上吹来,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只有几只白色的鸭子在水面上游着,却并没有什么诗意。
从问仙湖这边走到那边出乎意料的困难,四个人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那两处民房前面,薛纯茶擦了把汗,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怎么会有人喜欢住在这种鬼地方,再说问仙湖里不是不许养鸭子的吗?”
“这问仙湖已经废弃很久了。”姜天然首先从农户家的栅栏翻了进去,左边的这家农户在家门口围了个栅栏,里面本来养了不少鸭子,但现在栅栏被钻出个洞,鸭子都从洞里钻出去下问仙湖去了。而显然钻出洞来的罪魁祸首正是一条狗。
只是那条狗并不在栅栏附近。姜天然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声,他打开了栅栏的门,薛纯茶施施然走了进来,敲了敲窗户,“有人在家吗?”
屋里依然无人应答。
苏释走到薛纯茶身后,一把拽开了门,“门没有锁。”
门果然没有锁,一拉开大门,房间里的情景一览无遗,当门的房间摆放着桌椅、电视、茶几等等,东西都很破旧。大家都进了门,四处仔细观察,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还整齐,但牙刷毛巾之类的日常必需品不见了,厨房里的柴米油盐还在,甚至压在床板底下的一千块钱也还在。
就像是屋子的主人只带了少许行李出门几天,很快就会回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一直都没有回来。霍星翻进了邻居家的院子,邻居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那屋里新贴了一张形如黑龙的怪物的图像,图像前点着香。
香灰和图像看起来都是新的,霍星摸了摸那桌上的灰尘,问仙湖旁树木茂密的地方日常尘土并不多,但这桌上已落了相当厚的一层,人已经离开相当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