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两人欢喜,三家叹息。
欢喜的是离间成功的弘治帝和夙愿以偿的佟筱惠。
叹息的是马上就要结为亲家的崔佟两家,以及间接被牵扯上的沈家。
弘治帝看完热闹后便声称有些疲惫,带着丽贵妃起驾回宫。
见皇家护卫仪仗尽数离去,其余官员们才放开了觥筹交际,谈笑风生。
镇国公夫人站了出来,热情地招呼道:“诸位夫人小姐,妾身在后院安排了乐善班唱戏,还请移步后院,咱们一同去听戏。”
女眷们早就结束了用餐,纷纷起身,三三两两地结伴去往后院。
言兰蕊趁机挤到沈昭身边,兴奋的满脸通红,激动地说:“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没想到佟筱惠竟然要嫁给崔少卿,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沈昭默默看向她,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也要嫁到崔府,以后指不定要怎么热闹呢。”
言兰蕊光顾着捡笑话,竟忘了这茬,满肚子的风凉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阿昭,我怎么觉得你和佟筱惠才是虐恋情深呢,你与崔少卿纠缠多少年,她就跟你对峙了多少年,现在好不容易你和崔少卿斩断了关系,你俩居然又成了一家人,真是阴魂不散。我听说结冤讨债才成一家人,没准她就是你前世的冤亲债主。”
沈昭听完之后突然陷入沉默,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佟筱惠也是自小就喜欢崔少卿,无论宫宴还是家宴,只要有崔少卿的地方,佟筱惠多半就会出现,两人难免会产生口角。
沈昭初时还与她针锋相对,后来丽贵妃入宫得宠又怀有龙子,沈昭便刻意避其锋芒,尽量不再单独与她相处。
然而,有些时候,她越想回避,佟筱惠就会越得寸进尺。
就比如现在。
镇国公夫人带着夫人们去往后院,佟筱惠故意放慢脚步,站在通往后院的月洞门,得意地等着沈昭。
沈昭不想搭理她,拉着言兰蕊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佟筱惠却带着四个丫鬟挡在她面前,炫耀地说:“哟,这不是被穿了十年的破鞋嘛,怎地还敢出来见人,不怕让人笑话吗?”
言兰蕊拿出帕子四处扇了扇,嫌弃地说:“我说怎么这么大的酸馊味,原来是有人捡了别人不要的破衣烂衫,居然还洋洋得意。你不嫌馊得慌,我们却嫌味大。赶紧滚开,好狗不挡道!”
佟筱惠气急败坏,怒喝道:“言兰蕊,我没跟你说话,你最好闭嘴!”
言兰蕊翻了个白眼,捂着鼻子说:“你是没跟我说话,但你的口臭熏到我了,我再不说话喘口气,一会就该憋死了。”
佟筱惠跟言兰蕊吵架从来没赢过,她不打算浪费口舌,直接扬起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沈昭,以后崔少卿就是我的夫君了,你别再没皮没脸的粘着他,小心我把你之前那些不检点的事都说出去,看崔颢还敢不敢娶你!”
正在推杯换盏的崔颢发现沈昭站在后院门口一动未动,担心她有事,便跟上了上去。
沈成安坐在最后一排,见崔颢走了过来,回头一看,也看到佟筱惠堵着门口不让妹妹进,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佟筱惠这个搅屎棍八成又要闹幺蛾子,他刚才幸灾乐祸的有点早。
崔少卿原本一直在喝闷酒,突然被身旁的崔卓文推了推肩膀,抬头就看见院门口的动静。
“少卿,我看到佟筱惠和沈昭在一起,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沈昭两个字,崔少卿心神一乱,也摇摇晃晃地起身,同样朝着月洞门走过去。
沈昭冷声问道:“我一向坦坦荡荡,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事?”
“就是,我们阿昭是京城贵女的典范,你要是嘴闲就去舔舔茅厕,别在这叭叭的。”言兰蕊跟着说道。
佟筱惠堵门的方向对着宴厅,正好能看到三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她故意大声说道:“哼,她为了讨好男人,什么下贱的事做不出来!”
“少卿八岁的时候写了首诗,里面有句‘玉骨冰肌最可人,一缕暗香沁芳魂’,她就将自己的院子改名为沁芳院。连个低贱的民女都比不过,还敢自称玉骨冰肌最可人,真是痴人说梦。”
“她十岁的时候给少卿写信,信里面都是什么‘郎君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还有什么‘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好在少卿一心读书,根本没心思看她的腻歪信,拆都没拆开就扔进了纸篓里。要不是毓莹因为好奇捡起来看,又念给我们听,我们都不知道女子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居然敢给男人写这样露骨的话。”
“少卿字梅彰,她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偷偷给自己取了个小字,叫占魁。哼,自矜颜色难为偶,嫁得梅花却占魁。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这么恨嫁,简直羞死个人。”
“还有每年的元宵节、上巳节、乞巧节,她不是送衣物、鞋袜就送荷包,还未嫁人就送这些贴身之物,京城贵女的典范就这么不知廉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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